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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一种警告。
东宫护卫长萧穆惊疑之后,看向玄黑马车的方向,高声怒斥:“太子殿下在此,何人胆敢造次!”
不怪他们不识来人身份,当今世道,门第阀阅,各怀心机,凡世家大族出行,必是大张旗鼓,皆有象征身份的旗幔高高挂起,庶族百姓远远退避,以此来保证出行者的安全。
像眼前这般诸多甲卫相护者,身份不比寻常,更不是山间自立为王的匪徒。
若是真的交手,未必有全胜的把握。
萧穆先报出萧淮身份,亦是为了保护肩膀受伤的萧淮。
风卷残叶,四周只余了细叶落雪的沙沙声。
越青雨向后退了半步,萧淮察觉她的动作,跟着退后,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收紧,好似怕她就此逃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越青雨淡讽一笑,索性半倚在了车壁上,抬起眸,颇觉怪异地看去——
出行跟了如此多的卫兵,且不惧怕太子之威,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何人?
寒风凛冽,大雪扑面。
那玄黑马车置身于山间,呼啸的冷风时而将车帷卷起,只勉强瞥见雪白色的袍角,在这冬日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抹颜色。
越青雨偏过头,一只手揉了揉肩,心中暗叹:故弄玄虚,这做派当真叫人不喜。
不过此刻闹了这出,也算
是解了她的困境。
倒是,九州诸侯哪个会在这时候挑衅萧淮呢?
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
胡思乱想之际,便听萧淮阴冷的声音:“谁家的人?敢在大梁地界里对孤出手,可知谋害太子,罪诛九族?”
一道轻咳声倏地响起。
车轿门帘微动,候在马车旁的人立刻将帘拉开,呼啸寒风蔓延过躬身出来的青年衣袍之上,浸压上片片鹅毛雪花,最终与氅衣融为一体。
越青雨慢慢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掩在氅衣的宽袖之下、与雪白之色交相辉映的手腕,再往下,他手中竟扶了一根紫檀木杖。
他动作极缓慢地从马车上下来,慢慢地朝这边迈步而来,片刻后,停在了萧淮三步之距的地方。
黑玉束冠,氅衣素不染尘。
发丝与袖袍被山风一齐吹动,好似话本子里遥不可及的谪仙。
他生着一张实在好看的脸。
长眉入鬓,凤眸微扬,薄薄的眼皮子半垂,窥见不得此中情绪,尤以身形高大,而显得气势迫人,尽管他有腿疾,似乎是习惯性的走的极慢,也难掩其矜贵之姿。
日光倾斜而下,映在他清清冷冷的脸上,他不甚在意地投来一眼,唇边携着淡淡的笑意,冲萧淮低了低头。
“定州谢满衣,拜安太子。”
越青雨微微一怔。
眼前这气质出尘的青年,竟然是传闻中暴躁狠戾的谢满衣吗?
大约是她的惊讶过于外显了些,谢满衣侧眸瞥了她一眼,不过一霎时,目光又落在萧淮拽着她腕子的手上。
萧淮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远在定州、腿有重疾的谢满衣会亲自来迎亲,待回过神来,方意识到谢满衣在知晓他身份之时,还敢无所顾忌地对他出手,礼数亦是十分敷衍。
萧淮眯了眯眼,正欲出声责难,便听青年清淡的嘲弄:“臣虽一介废人,不过,殿下若想染指吾妻,大可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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