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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御望了那顶小轿道:“这话你不说便罢,你一说,便是强留的余地也耗尽了。
人道是最忌讳知彼如己,若真被你说中了,你道我是留是不留?我留了,那算是知错就改呢,还是硬着头皮揭自己老底;若我不留,那又成了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了。
如此看来,好处是都被你捞得去了,那里还有我的份?”
垂了眼将杯中余下的茶水一并倒入腹中。
末了在宫门口只道了句:“我不在的几日,你好生上朝批折子,凡事忌浮躁,同朝共事,于生于熟你好生端踱拿捏,若被我听到一丝儿昏君传言,回来定将你浮折殿闹翻。”
急急拿了扇子便上了小轿。
那轿子一离地面便飞也似地向城东驶去,留下我和桃城默默在原地眨巴眼睛。
我斟酌了两下,道了句:“听着确实有急事。”
桃城看了我一眼,摇头偷笑:“你不懂她。”
又极目眺着早已没有小轿的小径幽幽说,“她这个人哪,那是你那么好懂的?朕同她一处待了多少年,一半的性子都捉不准……”
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像是自己在思忖,不当心说了出来。
“不过这次的‘罢朝’,定只是个借口。
多少次的秋猎,她每年总在这个时节装病逃早朝,便只为了逃掉秋猎。”
边说着边抬脚往回走去,我远远尾随,又听远处传来一句:
“不过朕就是不死心,过个两天,就派人将她接回来,这英雄救‘师’的事哪能由得她轻易逃掉。
定要让她在朕面前低回头。”
他回头望我,龇牙一笑,眸子闪着精光:“你道,是也不是?”
便停在远处不再往前走,只为等我一句回应——又是少年自傲。
我慢慢在心中琢磨着,舌头轻舔过牙尖:“上善若水,谢先生若是晓得了定不会耿耿于怀的。”
桃城霎时脸色一变,憋了多少年的窝囊气一起发出:“好一个上善若水的阿御,你道她不会耿耿于怀?朕会!”
上前几步一把拔出我的佩剑,势欲要向我颈边袭来。
我快速退后几步,他又逼上来,眼见着那白光便要穿插在血光之中,我又不便施展拳脚,只能一把抓住剑身,奈何是把双刃剑,手掌一合,那剑便舔破掌心,留下深深两道伤痕,碧血顺着剑身往下滑,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桃城一见血,便知事坏,鲁莽地自我手中抽了剑出来,却无甚造化,平添深了伤口。
“父亲。”
谢御推门入得一方小院。
院中旁檐上垂下一排紫藤,早过了花期却刚刚落瓣,紫色的花瓣徐徐下落,在地上铺成一毯。
谢楚就坐在紫藤下,一把躺椅,一只小脚凳,花瓣落了一身也不去拂,阖目打眠,满面的红光,也不见丝毫病了的样子。
“爹,我来了。”
谢御俯身去拨谢楚身上的落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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