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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又觉得祛痕膏好了?连太医院院正都不用了?莫非前一任院正就比现一任院正强恁多?
但见季钦现在的模样,成宣帝一肚子恼火就真的没地儿撒了,头都给他砸破了,现下还能如何?真拖出去斩了不成?
默了片刻,成宣帝扔下去一沓文书,“蓟州的案子,你去查查!”
蓟州去京算远,算上办案,七八日总要用的,成宣帝打算是:让自己沉一沉,让季钦沉一沉,也……让那一位沉一沉。
季钦跪着收好散落的文书,“卑职领旨。”
而后行礼告退。
当夜,带着一队人马便往蓟州去了,事情办得算是顺利,锦衣夜行、惩奸除恶,已是金吾卫最常做的事,自然顺手,六日后便只剩了清算家资事宜。
季钦坐在罪臣府上的书房里,翻着书信与账簿,突然见着个熟悉的名——游旌。
这封信里写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言说是下江南时寻着个极妙的郎君,“前后潺潺,可纳双龙”
,酷肖阮氏,以表歉意。
季钦盯着这话琢磨,始终无法领会这“前后潺潺”
之意,但后头的阮氏,他是确定的,必定是阮清攸。
想来便是这游旌贼心不死,当时读书,他提到阮清攸就色眯眯的,还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旁人,是关乎下三路的无比私密之事……
季钦烧了信,单写下这名字,叫来手下人,“带这人来见我。”
游旌是在蓟州城内的一处南风馆里被人从床上捉下来的,待送到季钦眼前时,衣衫还未齐整,身上酒气熏天。
“好久不见啊,游旌。”
季钦的脸面掩在烛光暗处,让人看不清楚,声音却森然。
游旌本还打着瞌睡,听见这话顿时一个激灵,“你……你……你是季钦?!”
虽是这样问,但季钦的声音容貌他怕是要老眼昏花、行将就木时都不会忘记,都也还识得清。
那年在书院,他被红着眼的季钦抓住,粗暴地扯出他的舌头亮了利刃时,是他绿梅
蓟州去京城不近、但亦不是很远,快马疾驰过去,三个时辰足够,季钦一行人到的时候,天边才泛了蟹壳青。
阮氏本是金陵望族,祖辈进京为官之后,经营百年、族人无数,有能世代为官、嫡女为后的,自也有偏居一隅、勉强度日的。
阮清攸这一支,曾属于前者,而阮砀这一支,明显属于后者。
城南贫巷路窄,季钦的马进不去,他在街口拴马,看着坎坷的巷子皱了眉头:以阮清攸当年的身份地位,能记得住这样的旁支远亲并求得到门上,定然是因为这人惯是会打秋风,打得府上的小主子都记住了。
当时求来时,阮清攸抱着的,是如何的想法呢?
已经看遍了那些只肯锦上添花、不肯雪中送炭人的冷眼,再来自家曾真心帮扶过的贫苦远亲门前讨一片避风的墙头时,他大约也未曾想过会有人狼心狗肺至此,全然不念往日情分,一心将他卖了换钱罢。
手下人先行,拿刀划开了门栓,季钦随后步入,一路进了阮砀的卧房之内,回手锁上了门。
阮砀还未睡醒,穿着寝衣就被人从床上拎下来扔在了黄土地上。
季钦不欲多言也不想多耽搁,给了个眼神让手下人给阮砀“清醒”
了些许,直接开口:“是你将阮珣卖给了泰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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