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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听闻这事儿,便让季钦不要再买了。
“这有什么?反正我本来就是去逃课了,敢逃自不怕旁人知晓,给你买口吃的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
“那……”
阮清攸道,“你能不能以后不逃课了?”
虽然说季钦家里有个爵位可以继承,但是他府上那些糟烂事儿在全京都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如何如何,还真不好说。
要知道,季钦那个庶出的兄长笨得很,可是考都没考进来呢,季钦既进来了,那不就好生读书,到时候实在不济也能自己走科考挣一分前程出来?
季钦看着阮清攸这样,心说不愧是被人从蜜罐子里头养大的小孩,这样的单纯心思如何能行?瞧那一脸忧虑都写脸上了。
在忧虑什么?忧虑自己以后袭不了爵也入不了仕?
“笑笑,”
季钦叉起手来,歪头看着阮清攸,“笑一笑便听你的。”
“你当真听我的?”
阮清攸也真笑了,只是不太随心,就笑得没那么好看。
“听你的就是。”
季钦回。
虽说他日后早晚是要随着外祖入行伍的,但来都来了,学就是了。
从那以后,季钦真的没有再逃课,只是偶尔会趁着两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或者是蹴鞠课的时辰下山,也不拘于小馄饨一种,尽挑些阮清攸喜欢的给他买上山来。
这样的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人能记清楚了,就像谁也不晓得为什么俩人之间突然就这样熟稔一样。
季钦还是没改了吃糖的习惯,却能大大方方在阮清攸面前吃了,照样是拿出一颗来,先问问:“吃吗?”
阮清攸的回答也总是一样,没有厌烦的,说一句:“我不爱吃糖。”
“那是你日子过得舒坦,若吃得苦多了,就爱吃糖了,”
季钦总翘着脚、大大咧咧地回这样一句。
早些年,阮清攸确实是没有吃过一丁点的苦,所以听见季钦这样讲,他无从认证真伪,还道是确然如此。
只是这些年,怕是平头老百姓毕生吃的苦,也不及他的十一,但他仍然是不爱吃糖,方才后知后觉,原来季钦那会儿说的,是当真不对。
缉风糖吃多了,发觉有点齁,端起茶水杯子牛饮了一番,舒坦地长叹了一声过后,才发现阮清攸捧着手炉,竟有开始神游。
他发现了,阮公子生性少言,是个极安静的人,白日里侍弄花草的时间占一大半,余下就是吃药、看书,偶尔也跟自己弈棋,左右手各执一色棋子,沉默地像是院儿里没有这号人一样。
追雾有次瞧不下去了,说:“公子,这明明有满院的人,你何苦这般寂寞?”
当即坐下准备同他来上两局。
阮清攸欣然应允,却只用三分力就杀了追雾一个落花流水,打那以后就还是自己下棋。
除了上面儿说的那些,可能他最爱的,便是发呆了,有时对着枝头细雪,有时对着檐边鸟雀,有时对着跳动火舌……总之一发呆就有好长时间。
这样的时候,缉风就会对追雾所说深以为然:阮公子确实太寂寞了。
你看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几块糖,一杯茶,便就又发上呆了。
缉风没打扰,就一面儿吃着糖、一面儿喝着茶看他,见他总算动了下,才问:“公子方才想什么呢?”
“方才?”
阮清攸笑了,“想着哪日天好,出去买点琥珀糖来。”
和离
天将晚时,阮清攸被周妈妈喊着一道祭了灶,说灶王爷来往人间频繁,多套套近乎定不会出错。
阮清攸从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彼时家中长辈发心与周妈妈也是一样的,如今多年过去,他仍是手熟得很,给周妈妈看得很是高兴。
待到晚膳时分,林焱回了,一道用过小年夜饭,他提议出去放烟花。
虽然说京中屋舍林立,便是放烟花也没空旷边城看着痛快、漂亮,但总归是个节,定是要往喜庆里玩儿,外头有人家用饭早的,烟花早也从屋脊之上升腾了起来,好不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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