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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皎月说得是实情,她的身体确实在好转。
总不至于像刚刚病愈的那会儿,就算在屋子里,离得炭火远一点、就要冻得瑟瑟发抖,下床倒杯水走了这两步路,身上就出了一身虚汗。
顾易听到这些话,表情果然舒缓了许多,他应和着,“脸色也比前几天好看。”
结果刚这么说着,卢皎月倒的水就洒了一半在杯子外面。
顾易连忙一手握着卢皎月的手稳住了壶身,另一只手臂护在了人身前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急声道:“小心,别烫着。”
卢皎月:“……”
她也不想的,但是手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卢皎月身上确实溅了一点儿热水,不过她这会儿穿得很厚实,倒是没有觉得烫。
于是只说了句“我没事”
,就一边抬手把沾湿的袖口往上挽了挽。
顾易:“我来罢。”
他本来想帮忙把袖摆沾湿的部分拧干,但是目光落在腕间的一瞬却兀地止了声。
在那因为大病又细瘦了一圈的手腕间,莹莹的翠色装点其上。
是那枚母亲送的镯子,月娘常年戴着它。
过于熟悉了,以至于在回忆中都好似变成了对方本身的一部分,只要想起了那凝
()霜的皓腕,就会想起这枚莹绿的玉镯。
可这枚镯子原本是给顾家长媳的。
如果兄长还在,那该是给兄长的妻子……
这一瞬间突兀的想法让顾易的思绪都冻住了。
他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攥着卢皎月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力。
卢皎月吃疼地闷哼了一声,不由地开口,“夫君?”
顾易被这一声提醒得回了神。
他连忙松了力气,闷着声道了句歉,又略微避开了卢皎月的目光,接着自己刚才的动作,帮忙把那被热水沾湿的袖子拧干。
袖子被绞成了一团,多余的水分从指缝的间隙挤了出来。
顾易使劲拧了几遍,袖口处的湿痕扩散了不少,但留下痕迹的地方只剩一点略微的潮意。
手上有了动作,顾易也终于从刚才的恍惚中缓过来点。
他把拧出来的褶皱捋捋整齐,本想拿着帕子当做内衬垫到里面的,但是将帕子拿出后却动作顿了一下。
一些过往并未注意过的细节突然变得异常分明起来,顾易盯着那帕子上的游隼看了许久,突然出声,“这张帕子,是不是……不是给我的?”
卢皎月被问得一愣。
这可真的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顾易突然这么一问,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仔细回忆了好半天,才隐约忆起来,那次找帕子找了半天、最后发现是被顾易当成送他的礼物拿走了事。
思及此处,她不由地笑了一下,“哪有什么是不是的?一张帕子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夫君若是喜欢,拿走就是。”
顾易抬头看了过来,像是判断这话的含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认真回道:“我很喜欢。”
即便并不是为他绣的,他也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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