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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皎月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梁涣和她对话中,少有这样声色俱厉的态度。
她不由地抬头看去,却见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
梁涣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这会儿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只随口找个理由离开,“苴礼的事还没有了结,我召了何纵议事,今日便不打搅阿姊。”
卢皎月:“可是……”
梁涣勉强露出个笑来,“没什么的。
我过几日再来探望阿姊。”
这么说着,连卢皎月的答复都来不及听,就匆匆离去了。
卢皎月:“……”
不,她想问的是,都这个点了,梁涣把何参知叫过来,有想过对方怎么出宫吗?出不了宫,只能留宿宫中,梁涣瞧着也没做安排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打算君臣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以梁涣的警惕心和警醒程度,她怕何参知半夜被抹了脖子。
这么想着,卢皎月不由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紫绛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真是的、“养个病”
都不让人安生!
芙蕖宫这边不欢而散,另一边的韩王府却是一派主臣相得的动人场景。
静室之中,封行成痛哭流涕,“为留下殿下这一点血脉,贵妃多年忍辱负重、委身贼人,个中艰辛,实非我等所能体察。”
封行成哭得真情实感,上首的梁攸尚却神色冷淡。
他娘自己都对他的身世无法确定,这个人倒是一口咬定得很。
封行成口中所谓“贵妃”
正是梁攸尚的母亲,也就是现如今的刘太妃。
不过照梁攸尚的知道的,他娘恐怕觉得“那贵妃不当也罢”
。
任谁每天担惊受怕,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就兵临城下、自己被当做祸国妖妃处死示众,恐怕再怎么样的锦衣华服都没法安心、珍馐美食都味同嚼蜡。
不过梁攸尚想是这么想的,但等封行成抬起头来,他立刻做出了强忍恸色的神情,“忝为人子,却只能看着母亲如此,本王……我、我实在是……惭愧。
这般苦闷、却无处诉说,只能放浪形骸,聊以排遣愤懑。”
封行成深深叩首伏请:“殿下怎可如此消沉世事?便是为了贵妃这多年隐忍,也不能退避啊!”
梁攸尚:呵。
他半垂下眼,敛住眼底讥诮。
先不说前朝人心尽丧,连玉京城破的时候,都是百姓喜迎王师。
就说他娘如今身为太妃、人居人在宫中,他这边倘若真的有异动,第一个死无全尸的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是多狼心狗肺,才为了这不可能的“前程”
害死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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