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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凭阑的父皇,建昭帝的上位之路,用九龙夺嫡形容,毫不夸张。
建昭帝潜邸之时,是先帝二子,封号秦王。
秦王正妃朱氏,即后来的朱皇后父兄都为一品大将军。
建昭帝借大将军兵马逼宫上位,好不容易解决完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又恰逢小冰河期,天灾不断,北边蛮人借机入侵。
建昭帝一个头个大,耗时几年解决完天灾和蛮人,这才空下手管功高震主的两位外戚,以及朱皇后。
朱皇后靠着父兄撑腰,在后宫横着走。
几年来,后宫里除了她所出嫡长子,其他儿子要么生不下来,要么生下来莫名其妙傻了,要么就是母族出了大问题。
最后者的典型就是姬凭阑的母族。
姬凭阑母妃是清贵文臣世家王氏嫡系女,曾是秦王侧妃。
王氏是标准保皇党,不站队。
然而建昭帝登基前,当时的朱皇后为铲除威胁,连同父兄诬陷王氏同王氏旁系女所出的先帝五子结党。
秦王侧妃虽是嫡支,但仅是侧妃。
若五子登基,王氏便一举可成太后母族。
结党有很大的利益。
建昭帝大怒,称帝后流放王氏五族,王侧妃与六皇子打入冷宫。
姬凭阑便是在冷宫长大。
裴宴见到姬凭阑时,王侧妃已郁郁而亡。
小皇子只有一个半傻的老嬷嬷照料。
裴宴当时心理年龄二十有几,哪怕被身体拖累幼稚了些许,看姬凭阑依旧是个弟弟。
朱皇后有父兄撑腰,自信罪妃之子翻不出天,便不再管姬凭阑死活。
裴宴虽说有心照拂这弟弟一二,也不敢做太过。
不过是每顿第一个送饭,多送点长身体的肉菜而已。
在裴宴面前,姬凭阑装得痴痴傻傻,好像个寻常稚子。
直到后来,他感染风寒,裴宴想尽办法弄来药,悉心照顾救了他一命,这才显出真面目。
姬凭阑从高热昏沉中清醒,极其复杂地看着她,眼中是超越年龄的清明。
裴宴当时冷帕子都吓掉了,心想难不成这也是个穿的?
后来多加试探,他确实是个没穿越,没重生的土著,只是单纯的不简单而已。
因救命之恩,姬凭阑对裴宴有所信任,念书学习不再避着她,偶尔也会对她说起自己的事。
姬凭阑虽在冷宫长大,但王侧妃从小教他识字,小小年纪就已熟读四书五经。
裴宴听他说王氏被构陷一事,叹道:“也不知圣上何时才能想起殿下,替王氏翻案。”
小小少年坐于荒草之上,目光沉沉:“你这话错了。”
“父皇从未忘记过我。
他如今对我不理不睬,固然有王氏缘故,但更多是因朱氏势大,他自顾不暇,只有这样才能保我一命。”
“至于王氏,当初王氏未必没存着鸡蛋放两个篮子的心思,朱氏只是添了把火,所以父皇当初才处置得干脆。
父皇若为我名声考虑,大约会替王氏翻案,但必然不会重用王氏子,让这世家起死回生。”
他一顿,云淡风轻:“对世家子而言,家族是他们的国,而非大庸。
我娘死前疯疯癫癫,还不忘让我发誓复兴王氏,却从不问我的愿望。
只可惜我无法如她愿了。”
当时的裴宴还不知道,姬凭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日后一一应验。
她只是有些愣怔地重复:“殿下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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