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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器冰冷庞大,完全遮盖住床上虚瘦的病体,仿佛它们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邢刻静躺在其中,面色淡漠地看向窗外。
而与此同时,许拙正从临西赶回北城。
跑向北城特级疗养院的过程中,一路都有人为他开绿灯,为他遮蔽,不让旁人见到。
疗养院那么大,那些人一段一段地接。
身着黑衣,宛若恶魔的触角,遮着盖着,将心爱的小甜点引向恶魔身边。
可爱的小甜点浑然不觉,直撞入阴暗的房内,将脑袋埋进了复杂的仪器间,凑到邢刻脸前,担忧道:“邢刻,你怎么住院啦!”
两年前,许拙还在父亲的死讯和母亲的病重中,被生活压弯了腰。
但也许是他天性乐观,自打邢刻出现在他身边以后,那般大的创伤,也很快就被他自己收拾好了。
邢刻为他安顿好了孙芳丽。
与此同时还给许拙准备了去国外念书的通知书--it并非是许拙所好,只是他迫于当时需求的选择。
如今一切负担清空,生活本该随着他轻快的心情向前走。
可他却又来到了邢刻身边。
“……小事。”
邢刻轻轻抬了抬手,将许拙推开。
这看似是不愿同他靠太近,实则是邢刻不愿意让他过于清晰地看见自己残病下的脸。
“怎么会是小事呢?小事你肯定不会来这里,让刘妈喊家庭医生就好了。”
许拙不信,伸长了脖子:“还有这么多仪器……”
邢刻打断他:“和你无关。”
许拙原在研究那些仪器,听见这句话,目光才低垂下来,重新落在了邢刻的脸上。
而邢刻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依旧在看窗外。
这里没有高大的林木了,被玻璃格挡的阳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脸上,无法逃避地照出他那张病弱的脸。
疾病会蚕食人的身体,而像邢刻这样的人,被吞噬起来的速度尤其快。
一趟医院,就能让他和从前判若两人--虽说从前的邢刻看上去也没有太健康。
许拙伫立在原地,盯着邢刻看了好半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还在生气吗?”
邢刻依旧看向窗外。
“因为我之前亲你了,所以你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
邢刻的睫毛颤了颤。
“我知道是我有问题,我也道歉了,以后不会了。
但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能连你生病都不来,你可以理解吧?”
许拙笔直地看向邢刻说:“你好好养好身体,我也保证这次出院以后,不来打扰你了行不行?”
邢刻没说话。
他嘴唇动了动,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旁的许拙盯着他看了会,见他没什么异样,便跑出去问刘妈邢刻用不用吃什么东西。
刘妈准备了果盘,许拙端进来放在桌上,邢刻没吃。
许拙也没有喂他,似乎是担心遭到邢刻更强烈的反感。
最终竟然退出了房间,把这些交给了刘妈来处理。
房间一下便安静了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许拙在北城住了下来。
他大学就在北城,对北城算熟悉,所以是自己租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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