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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那日离开之后,李见素将自己关了一日,第二日便神色如常,继续往城外的青山观跑,晨起用过早膳便出门,到了黄昏才回府。
净玄擅制丹药,在用药方面极具心德,李见素擅长施针,又好读医理,两人一起时不仅互相传授医术,还会共同研究各类病症。
有一次净玄太过专注,一时忘了李见素公主的身份,说自己午后要下山义诊,邀李见素一同前去。
李见素也是没有细想,直接脱口应下。
这可将白芨急坏了,她最是注重规矩,赶忙提醒道:“公主,今日风大,应早些回城才是。”
一声公主,让净玄这才反应过来,饶是长安民风如此开化,身为公主的李见素,也不该去给平民诊治。
义诊时免不了会有肢体的接触,且若是此事传开,难免会对李见素的名声有影响,不得不让人顾虑。
可这声公主,却让沉浸在医术探讨中的李见素,眉眼中多了一分沉重,她默了片刻,缓缓道:“能来青山问诊的百姓,多是妇孺吧?”
净玄点头道:“是,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山民。”
李见素沉吟道:“我戴着帷帽,若有人问我身份,道长只说是新来的方士,如何?”
白芨一听,也不再暗示,干脆直接劝阻道:“公主不可,这不合规矩。”
“律令中可写明,公主不得为百姓义诊?”
李见素反问。
律令中当然没有这样的规定,白芨一时无言,见李见素也不听劝,铁了心要去义诊,她只好又寻到了长公主身侧。
长公主久居青山观,又以清玄真人自称,听闻李见素打算与玄净下山义诊,根本就没有阻拦的心思,反而还将李见素夸赞了一番。
白芨彻底没了办法,只得用帷帽将李见素遮得严严实实,自己与采苓也戴了面巾,寸步不离地跟在李见素身侧。
附近山民不认识新来的方士,对她的医术也不放心,来了的人皆是排在净玄那边,李见素坐在那里许久,也未见面前来人。
有位排在队末的妇人,实在头痛难忍,最后终是熬不下去,踉踉跄跄跑到李见素面前坐下。
“方士啊,我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白日里头疼得不行,你看看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妇人约摸四十出头,身材微胖,是附近一个地主家的姨娘,之前看过郎中,开了好些药,一开始管用,后来又不起效果了,头比从前还更疼了,她听旁人说青山观的道长医术高,这才跑来想要试一试。
周围来问诊的人,终于看到新来的方士面前有了病人,纷纷好奇地打量这边,想看看这方士到底医术如何。
李见素隔着丝巾诊脉,片刻后,她又仔细询问了许多问题,最后她道:“那些药只可短日服用,若长久服用,头疼便会不管用了。”
妇人用力压着眉心,满面苦楚,“那求求方士给我重新开些药吧!”
李见素摇头道:“是药三分毒,药不必吃了。”
“哎呦!”
妇人又疼又急,一下就扬起了调门,“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原本好奇看热闹的人就多,这一嗓子,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你看她那身装扮,哪儿像个方士,保不齐就是招摇撞骗的。”
“可方才净玄道长不是说了,这方士比她医术高吗?”
“嘁,医术高能连个药方都开不出来?”
李见素并未气恼,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的头疾是心脉受堵所致,日后戒了那糖糕,午膳后也莫要立即去睡,步行半个时辰,再去午憩,寻常多饮水,夜里入寝前,记得以热水泡足,还……”
“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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