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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麦子丰收,加上兖州府的难民陆续返乡,齐州府的粮价终于开始慢慢回落。
加上正值夏季,田野间野菜生长茂盛,农户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养猪,不少人家想方设法抱了小猪仔回来养。
小猪仔得劁过才能长势快,于是失业的姜椿父女俩重新上岗,重操旧业干起劁猪的活计。
尤其是姜椿,是十里八圈劁猪第一好手,每日都有人来找她劁猪。
劁一只小猪仔工钱十文,从六月底开始,姜椿每日都能挣个三四十文。
时间就在她忙忙碌碌的劁猪中一晃而过,转眼就来到了这一年的中秋节。
姜河好容易收到一只猪,姜家肉摊子时隔多日重新摆摊,镇上大户跟百姓闻风而至,只用了两刻钟,就将一头猪的猪肉给哄抢干净。
就连猪血跟被剔得干干净净不带半点肉星的猪骨头,都没剩下一点,全部买走了。
可见不论现代人还是古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对于中秋节这个阖家团圆节日的重视都是一样的。
姜椿拎着提前预留出来的两份肉,每份两斤,各配两坛酒两斤月饼两包茶,给舅舅家跟姑姑家送去。
郑艺猪肉收下了,反手递给她五斤羊肉以及一盒县里顶香斋的月饼,让她拿回去吃。
嘴里笑呵呵道:“给你鹏表哥跟鲲表哥的先生准备节礼剩下的,你拿回去跟侄女婿吃。”
这当然是谦辞,不说比猪肉贵一倍的羊肉,光顶香斋的月饼,一盒高达二两银子呢,饶是富庶的郑艺买起来都肉疼,怎么会有剩?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舅也不知听了谁的劝,竟然给一把年纪的鹏表哥跟鲲表哥请了个老秀才回来教他们读书识字。
还说等他们识全了字,就送他们去县城大户人家的铺子里学本事。
一副不想让他们继承自己杀猪卖肉行当的架势。
对此姜椿不好多说什么,屠夫这职业,虽然赚得比普通百姓多,但说起来到底不光鲜。
而且也不算旱涝保丰收,譬如先前饥荒一来,他们这些屠户就无处收猪,只能无奈歇业。
如果两位表哥上进,学会了识字、算账以及看铺子的本事,到时给大户人家当掌柜,或是舅舅出钱给他俩各开一间铺子,都算是不错的出路。
从郑艺家出来,她又转道去了王家。
王银儿养了大半年,有姜柳精心照料着,已能跟蹒跚学步的婴儿般,由旁人扶着走几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她这种直接被打残的?大半年时间恢复到能站起来,还能走几步,已经算是奇迹了。
王银儿倒是乐观,还对姜椿说:“前阵子我请曹大夫来给我复诊过一次,曹大夫说我恢复得极好,素日多活动着,没准过个一年半载的,不用人搀扶自己就能走路了。”
当然,曹大夫还有句话她没说。
“不过你受伤太重,想要恢复到从前是没可能的,走不了长路,也千万别干重活。
而且,最好也别有孕产子,不然很可能会瘫在炕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王银儿背着人哭了一场,刘二姑娘来探望她时,她又卖惨地哭了一场,惹得刘二姑娘也跟着哭了一场,给她留下了一百两银子的巨款。
然后她便将这茬给放下了。
只要能活着,能不瘫在炕上,不能有孕产子也没什么,横竖她有钱,大不了以后寻个养子养着,将来好给自己养老送终。
当然,寻养子的时候得擦亮眼睛,可不能跟刘婆子这个姨婆似的,养个白眼狼养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知就里的姜椿真心替王银儿高兴:“这可真是太好了,你记得每日都锻炼走路,别让骨头萎缩了。
当然,也别太心急,活动量太大的话,才长好的骨头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王银儿笑嘻嘻道:“知道啦姐,我心里有数,会悠着点来的。”
姜柳插话道:“姐你放心,我会看着银表姐的。”
姜椿不过白嘱咐一句,王银儿这样有脑子又有主见的人儿,还真轮不到自己替她操心。
你看她在家养伤这都大半年了,教给自己的财物一样没用到不说,前阵子还又交给自己一百两银子。
可见其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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