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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带头谋逆,刑部为了避嫌,马场一案全权交由了兵部负责。
魏虎就被押在兵部的牢狱里。
这片牢房平日不大用,角落白骨堆积都未清扫,地里全是掺着黑血的泥垢。
魏绎的金履稳步踏了进去,只脏了鞋底,龙袍不染一尘。
魏虎正酣睡着,眼费力撑开一条缝,见到那抹黄明色,忙从草榻上滚了下来,慌乱地去抱住他的腿,激动万分:“好兄弟,好兄弟!
你是来救我的!”
魏绎勾起一抹笑,将鞋底的泥都在他胸口缓缓刮蹭了个干净。
魏虎此刻恨不得能去舔他的鞋。
待到那泥都蹭完了,魏绎便一脚踹开了他。
魏虎仰在地上,捂着胸大口呵了两口粗气,他又立刻爬过来:“好兄弟,我着实是冤枉的!
你是皇上,随便说句话就能救我出去!
这地儿、这地儿简直比蓟州马棚还不如,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若是不好跟外头那群人交代,只管把我送回蓟州去——”
魏绎脚上踹得更狠,眼神却从未往下:“你好兄弟是安保庆。
马场与那些黄骠马可都是他给你置办的,值不少银钱。
地契与转手银票上都是你的手印,还有那头熊,也是你养的吧。”
魏虎又不懈地粘了上来,门牙啐了一口血:“安保庆算是哪门子兄弟,他早就铁了心要害我!
我同你才是一脉血亲。”
“血亲?”
魏绎冷冷笑了,“如今这世道都是人吃人,人踩人,能活着便不错了,你我兄弟哪还顾及这些不打紧的情分。”
魏虎念起小时的事,喉间发干,拼了命地咽口水,“我那日是冲昏了头,只是想教训教训宫里的那个余孽……好弟弟,这皇位你安稳坐着,往后我定安分守己,连宫门都不踏进半步!”
魏绎蹲下了身,龙袍终于沾了地,他露出狠色:“林荆璞自有朕应付,你们一个个要到朕的床上来抢人,是把朕置于何地?”
魏虎瞪着眼睛还欲辩解,魏绎便一把抓了他的头发,一把摁入了泥堆里:“莫说朕不顾着兄弟情分,朕可是常常惦记起小时的情谊,梦里常常能想起马儿,然后便彻夜彻夜地睡不着觉。
朕七年前坐在了皇位上,群狼环伺,岌岌可危,便没功夫管你们,可你们偏偏要自己送上门来!”
魏虎吃了满口的污泥,要吐出来,魏绎便又赤手抓了一把喂他:“往日之事,朕都可以不计较。
但朕是天子,便是要掌控天底下的杀伐之权!
谁亡,谁死,皆由朕说了算,这便是天子!”
魏虎已被闷得快出不了气,这几日兵部没人给他动刑,可眼下却活活要被魏绎弄死。
魏绎在最后关头,给他留了一口气。
他自知自己这天子还没做到那份上,魏虎还要留着案底,等狱判之后再交由兵部处置。
得先做明君,才好做暴君。
魏虎去了死地一遭回来,“哇”
的一声,这会儿将泥和血都吐了出来,他胸中一团郁结,也不再卑微求饶,便龇目冲他吼道:“你……你要杀你兄弟!”
“朕连自己亲爹都杀。”
魏绎压低声,只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魏虎眼珠子惊得要掉出来,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你竟杀了魏、魏……”
魏绎幽幽笑了,掸了掸袍上的污垢。
邵明龙此时佩剑走了进来,将一份拟好的名单呈给了魏绎:“皇上,当日去过马场上的人都已审讯完了。
如今,只剩睿王的判令还未发下,睿王毕竟是皇室,还请皇上亲自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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