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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爷爷跟他们俩说话,恍惚间,又想起了程铁根没疯之前,他们爷俩也有这么说话的时候。
他们这一辈人,父子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可心里都为对方想。
房间外,三个老辈子聊着天,时间就不难熬了。
房间里,程殊半梦半醒间,下意识伸手去找梁慎言,摸到了又往人怀里靠了靠,嘟囔一声,觉得哪哪都是暖和的。
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
程殊和梁慎言睡得正沉,床里侧的程冬也没醒,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所以外边有一点动静都很明显。
摩托车开了院子,熄了火过后,一个女人拎着两包东西下来。
进堂屋的时候,像是磕到了门槛,发出咚的一声。
梁慎言一向睡眠浅,有点小动静就醒了。
睁开眼给程殊拉了拉被子,又朝床角落蜷成一团的程冬看了眼,才扭头朝窗户看。
房间窗帘没拉拢,能看到一点外边走动的人。
院子里是来人了,有说话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是来送东西的,还是来帮忙的。
这几天都院子里就没缺过人,梁慎言看了两眼就转回来。
他正打算再陪程殊眯会儿,刚侧过身,外边的说话声就朝他们房间门这边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给程殊拉高被子,挡住了被他枕在脑袋下的那只手。
梁慎言刚闭上眼睛,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一点多才睡,这会儿都还没醒呢。”
程冬爷爷站在门边,抬手抹了一把脸,“三顺家的那两个孩子在,你先不进去了,让等他们再睡会儿。”
“不进去,看一眼孩子我心里踏实点。”
女人说话的声音是本地口音,有点哑,“那孩子长大了,养得白净,都是你们带得好。”
程冬爷爷搓了搓手,揣回口袋,“自己玩着玩着就长大了,他爸就这么长大的。”
提到程铁根,门口俩人都沉默了。
程冬还没长大,程铁根就先走了,多少是让人唏嘘的。
程冬妈妈脸色憔悴,她才从县城赶回来。
夫妻俩分开了好几年,但哪能真无动于衷,人死了,仿佛把以前的吵闹也一块带走了。
回到家,给人上了一炷香,望着照片里的那张脸,人是恍惚的。
又看了一眼床里边的程冬,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外边冷,把门关了让他们睡吧。”
程冬爷爷答应了声,边往外走边说:“程殊那孩子是来帮忙的,铁根走得突然,你也赶不回来,冬冬不懂事,只能麻烦他领着。”
“现在你回来了,既然离婚证还没扯,就还是两口子,再怎么忙也就忙最后几天,把程殊替下来,让人孩子该去学校去学校。
等人埋了,你要去哪我跟你妈也不留你,冬冬还归我们养。”
程冬妈妈愣了一下,眼窝浅,眼泪掉下来,哽咽说:“爸,我不记恨你们,也不记恨铁根,这些事都是该我做的,我会做好,不让人笑话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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