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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有些恹恹,道:“娘还有什么吩咐?”
夏瑶岑抬手给他掖一下被角,神情柔和,叮嘱着:“晚上莫打被,别着凉。
若觉得事务繁多,也可歇两日再学。”
又伸手抚了抚儿子头发,带着明月离开。
娘应该……还是关心他的。
游万洲又开始摸不准,索性闭眼入睡。
次日早,游万洲甫一下床,便见明溪恭敬在外,跪着要给他穿袜穿鞋。
游万洲皱了皱眉道:“你去准备束发即可。”
见明溪有些茫然,他补充两句:“你现在是我手下,只需听我令。
不管先前谁教了你什么,在我这,你只用给我束发。”
明溪神色惊慌起来,游万洲瞧她可怜,又耐着性子解释:“你没做错任何事,只是我不习惯使唤侍女。
除了束发,旁的事你去听管家吩咐,去吧。”
“遵命……”
明溪只好行礼告退。
人走了,游万洲才终于松懈下来,举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三下五除二穿好衣鞋,随便挠挠头发甩了甩。
侍从上前来给游万洲递上热巾,他自己净了脸。
寻常的几日也寻常过,游万洲却终于察觉到某些异样。
例如娘亲总会在他入睡前递来碗汤药,总会问他今日做何,见了何人之话,甚至见他又想让明溪走上那些小侍女的老路,还肃着脸教育他一下。
“娘,”
这夜,游万洲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口,“你最近怎么天天来,何况我怎么待她都应无妨?”
“……”
夏瑶岑坐在他床边瞧他,轻轻摇着扇,“圆圆,你今年该十三了。”
他也多少听过些,可没想到通房之事竟也会临到他头上。
游万洲抿了抿唇道:“儿子现在还不想。”
“迟早的事,你还是留着明溪,”
夏瑶岑只点一句,没有就着这个话继续,起身,“确实有些晚了,你在这好好睡罢,莫乱走。”
便离开。
为何要专门挑一句莫乱走。
游万洲捏了捏被子,每夜来他房中,原来是为了盯他,以免他夜半去与安安见面?
虽然娘的确不喜自己与安安这类百姓接触,可每夜亲自来盯,应当也不至于做到如此程度。
游万洲又觉得自己是否多想,思索中,睡意都浅了。
纷杂的思绪莫名飘到了赵姨身上。
仅仅只是听安安所言,只是见过赵姨几次,游万洲便对她印象深刻。
赵姨对安安的疼爱肉眼可见,她病时比谁都着急,彻夜不离地守候;她与有威胁之人来往时又软硬兼施着拦下,一心只为护孩子平安。
虽然游万洲就是那个被拦之人,可他总讨厌不起赵姨来。
毕竟平心而论,若他真要下令,是可以轻易夺去安安一家性命的。
正如他面对皇帝,皇帝也可轻易夺去他们王府的富贵荣华。
可是赵姨替安安拦在前了,而他只能自己面对着。
游万洲心里乱,又知道自己这念头有些不懂事,如果爹、娘当真拦在前,说不定更会触怒陛下,结果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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