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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他一眼。
元宁紧紧提着手里头的食盒,愣愣地看着白灼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
却在这时,鎏金铜雀宫灯晃过转角,有一行宫人从那绿荫环绕的院墙后走出来。
打头那位年轻的太监眼尖儿,见着了元宁手中的朱漆食盒,尖声喊道:“瞧,这漆器纹样,那像不像二公主宫里头的东西。”
那些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说起来。
“想必公主的玉佩便是被他拿的吧,这小贱蹄子见着好东西,于是就心生贪念。”
“你怎的能这般说,他好歹也是五皇子。”
“罪人之子,余孽的血脉,连帝王都不在乎他,又算什么皇子?别管了,先将他给押去皇子公主那吧,莫让他们给等急了。”
三言两语便判下元宁的死罪。
元宁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二,便叫他们七手八脚给扯走了。
食盒砰然坠地。
碎成两半的粗瓷碗里,黄澄澄的粟米粥正顺着青砖缝隙流淌,掀翻了一地,也无人去在意。
*
御华池边,金丝绣履正将薄冰碾作碎玉。
一群皇子公主正在鎏金暖炉蒸腾的热气旁嬉戏打闹,琉璃珠帘在他们身后叮咚作响,围绕一群乌泱泱伺候的宫人。
忽然一阵杂沓脚步惊破暖意,提着孔雀翎宫灯的侍从们如黑潮涌来,中间裹挟着个单薄人影。
他们回望过去,发现是二公主殿中的宫人们正抓着一个小孩走了过来。
只见那孩子生得面黄肌瘦,形销骨立。
他褴褛的麻衣挂满霜花,连那发间都还沾着几根杂草。
枯瘦脚踝上竟套着双露趾的锦缎靴,这分明是前年尚衣局丢弃的旧物。
这群皇子公主们何时见过这样邋里邋遢的孩子,不由掩住鼻子,皱起了眉。
宫女绛色裙裾扫过青砖,出来斥责他们:“大胆!
你们从哪儿拉来的小乞丐,岂能污了主子们的眼!”
为首那太监赶忙告饶:“回明玉姑娘的话,此乃五皇子。
奴婢也是见他手里头偷拿二公主殿中的东西,这才将他给带了过来。”
他身后的宫人们也纷纷作证:“是啊,明玉姑娘,就是他偷了二公主的东西。”
那些讥诮眼神织成密网看向元宁,他急忙辩解:“我没有,我没有偷拿她的东西!”
鄙夷的视线让他就像是被人扒了之后丢进大庭广众之中,他冻疮遍布的指节死死抠进掌心。
明玉姑娘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暗藏着深深的厌恶。
她朝着二公主行礼,问:“殿下,这冷宫罪妃之子偷了您的东西,您说该怎么定罪?”
其余几个皇子腰间螭龙玉佩撞出清响,也都在嫌弃地说:“偷东西的贼,脏死了。”
“果然是罪人余孽,才会继续犯下罪行,必须要好好治一治他的罪。”
竟是连考证都不曾做一下,便直接定死了他的罪行。
元宁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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