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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
“他是被他父亲逼回国的。”
宋父在宋以桥18岁那年新开了一家声音装备公司。
公司规模很小,他自己担任CEO,让宋以桥当公司的法人代表。
当时的宋以桥只是个学生,没有多想,签了合同。
可是四年内父子关系愈发崩坏,宋父为了让宋以桥回国,自行搞垮了那家公司。
他做得很高明,周围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公司运营不善。
几百万的债务对于宋父来说也许不是什么难事。
可谁都不知道,公司破产,承担债务的其实是宋以桥。
宋以桥毕业时22岁,刚攒下一点钱。
他不肯朝父亲低头,回国变卖名下房车。
七拼八凑还清所有债务后,他竟几乎身无分文。
当时章怀一在国外学医学得焦头烂额,林果为签约唱片公司苦苦挣扎,宋以桥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在工作的录音棚里借住了很长时间。
宋以桥的作品集优秀,很快找到了工作。
他需要钱,别人不愿意接的案子他都做,为了尽可能快地完成工作,他费尽心思揣测甲方的意图。
那时候的宋以桥好像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瑰丽绚烂、天马行空的创作欲,另一半是对自己本人和作品的否定。
“宋以桥在公交车上急性焦虑发作,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章怀一回忆道,“那是他第一次被诊断为焦虑症。”
沈贴贴差点握不住杯子。
几滴茶水洒出来,他慌忙抽纸,低头去擦茶几,水渍却越擦越多。
章怀一见状,叹了口气,停下讲述。
过了一会儿,从沈贴贴用纸巾擤了擤鼻子。
他从不惧怕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软弱,红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后来呢?”
章怀一不自觉放柔语气:“惊恐发作的感受很可怕。
患者平复之后,会因为害怕再次发病,而陷于持久的恐慌中,反而引起了下一次的惊恐发作。”
“那他……”
“以桥病情最糟糕的时候,不能独自呆在任何封闭的地方,不能乘坐交通工具,不能开车,也不能观看刺激的电影。”
“以桥甚至不能停止工作。”
章怀一的语气终于掺上些苦涩,“再具体的他也没告诉我,我只知道他那时开会都要坐在靠门的位置,方便随时逃走,躲到厕所隔间,面对急性焦虑发作。”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流过沈贴贴的胸腔,过于激烈的悲伤反而归于平静,他轻轻地问:“没有人照顾他吗?”
“没有。”
章怀一思索片刻,不确定地说,“但他手机里有很多小猫视频,好像是他在国外养的猫,叫什么来着……宠物确实能帮助病人缓解焦虑。”
“莫扎特。”
话音刚落,沈贴贴捂住嘴,弯下脊背,喉咙口挤出一声呜咽。
“以桥原本没有那么擅长社交。
他那时候语速很慢,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有病,仿佛重新学了一遍说话。”
章怀一给沈贴贴递了几张纸巾,“他吃了两年药,再度过漫长的停药期,不断地毁掉自己,再重塑自己。”
“沈老师不用过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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