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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你这种人不懂,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就代表着一切,因为留着相同的血,所以无论是爱是恨都有人管你,知道什么叫家人么?这就叫家人,朋友算什么?”
沈放舟在原地顿了顿,没有说话。
竹淮西的语气不怎么奇怪,依旧像是那个在城门口挑衅她的少年,但是这话听起来竟隐约萦绕着一股死沉。
什么叫是爱是恨:一个从小被冠以少城主名号的天才照理说应是无忧无虑,说起这种事情未免太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吧?
从雷鸣山山脚她就开始怀疑这个竹淮西,总觉得她身上有问题,像是有两个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
可这人说话的语气的确一如既往的欠揍,但提起姐姐时的怨念却奇怪又没有依据。
沈放舟心有疑念,于是搭话起来便多了几分随意,竹淮西也大概是真的只想找个人作伴,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谁都没有说话了。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大概是禁制雷云太激烈的缘故,此刻竟下起了一点小雨。
淅淅沥沥的轻声就响在耳畔,两人倚在椅旁静静地听着顶上檐声,是难得松懈下来的静意。
沈放舟和竹淮西的关系其实实在谈不上好,不过在藏锋之境里说这些都很没有必要。
修仙逐鹿之途是真能算得上九死一生的,但知江湖者,都是薄命人。
于是哪怕是只打过一个照面,能再度活着相逢,就也可以算得上道友。
“你真是个骗子,”
忽然,竹淮西冷哼一声,“还一个人更自在好啊,原来是你等的不是我。”
沈放舟一愣:“什么?”
然而还没等竹淮西再答,门外已经第二次传入了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舟舟?”
是谢归晚。
沈放舟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样的小雨天也不知道门主会不会撑伞,用灵气抵御寒风——估计谢归晚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跃到门前,想也不想地单手扯下外衫,就要拧开门把将谢归晚请进来,然而就在这一瞬,沈放舟忽然顿住了。
但是、但是
这不是往日的谢归晚,这是她明明确确知晓其心意的门主。
沈放舟咬了咬牙,一时竟不知晓要如何对待门外之人,照着以往的做法请她进来?可是她能真忽视掉白袍人眼底的情意么?可是不开门
寒风冷雨,她怎么能叫门主空走一遭!
无事的、无事的,过去两人曾情蛊纠缠谢归晚不也是未曾挑明?沈放舟紧紧地握着铜门这样告诉自己,于是她还是闭了闭眼,而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大门。
谢归晚依旧身着不染尘的长生鹤白袍,正如沈放舟所料,只是孤身而来连一把伞都未曾打。
沈放舟立刻皱起眉头,低声:“门主,你怎么来得这么匆忙。”
随手用灵力切割开谢归晚周身雨水,沈放舟舒一口气,人却未曾有一丝迟疑,马上转身离去,看似是在引路,所以才显出几分匆忙。
然而她刚往前一步,却见方才竹淮西所在的摇椅空空荡荡,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
沈放舟却反提一口气,没有旁人只她和门主,这种境况反叫她不安起来,于是掩袍匆匆行远,像是因为急切所以顾不上谢归晚:
“门主,屋外还有寒风,我们还是进来说话罢。”
这话依旧稳妥,听不出什么。
但谢归晚却在原地微微一顿。
她嗅出了沈放舟语气中暗含的躲藏和慌张。
这种像是在刻意避开亲昵的举动
不可能,舟舟不是一直如此迟钝的么?
还是说——
谢归晚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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