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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上,已经可以看见几条被别人率先滑过的痕迹,大概是上午就有人从这儿滑下去过。
“重心往后一点,别推坡……看着点雪面上的黑色色块,一般可能是凸起来的石头。”
给北皎改固定器角度的那人看着是这伙人的领头,“我看你滑行挺好的,这点野雪不用担心。”
确实不用担心。
野雪就是阻力大,雪质松软,刻是不可能刻了,但是有一种在雪原乘风破浪的乐子——
北皎最开始耐着性子跟着这群人滑,但是他们很讲风度,滑三米回头等一下摔倒了、刨坑、起不来、累了、不会滑、在尖叫的宋妍。
北皎不耐烦,一溜烟自己滑到了半山腰。
眼瞅着快要到山下了,他突然又开始迟疑把宋妍一个人荒郊野外的扔给一群不认识的异性不太妥当——
脚下一个刹车,他原本想回头看一眼。
结果此时此刻,他忘记了自己是在野雪而不是机压雪道,这脚下没数一蹬,就听见“磕啦”
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滚到雪面!
不疼,但是爬起来费劲。
他甩着脑袋上的白雪,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刚才把他绊飞出去的是一块隐藏在白雪皑皑下、巨大的岩石,他愣了愣,有点儿后怕。
这要是摔出来撞着一样的石头他就废了。
慢吞吞地爬起来,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翻过来看了看自己的雪板板底,一大条划痕深深地刻在板底,黑色漆面被掉,板芯刨花似的直接拉丝。
他倒吸一口凉气。
人有点懵。
……
下山的时候天都快黑透了。
北皎跳下车,拎着雪板,看都懒得看身后跟着整个人精疲力尽到走路都腿软的宋妍,自顾自脚下步伐有点儿着急地往自己屋子里冲。
走半道就被叫住了。
少年身形一顿,发现自己破天荒地不想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
慢吞吞转过身,就看见熟悉的木屋前,穿着长裙、宽容羽绒服、戴着顶毛茸茸帽子的女人站在那,她一身白,白的软乎乎的,就像蛋糕上最新鲜的那坨奶油。
“怎么这么晚?”
一只手撑着木屋前的木栏杆,姜冉问,“都不饿的呀?”
她语气相当和善,多少就是有点儿心虚,毕竟把阿弟骗来新疆,放他一个人上山,她自己却在床上躺了一天……
这幼儿园园长当得好不称职。
于是讲话不自觉便放软。
平日里听见她这样讲话,北皎必然是要顺杆子往上爬,抱怨几句,最好能抓紧机会蹭蹭她——
姜冉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然而夜幕之下,却看见站在那的少年动也没动,闷头鹅似的,只是飞快地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说,还行,不算饿。
这魂不守舍的回答怎么回事?
姜冉脸上原本的放松与和善收敛了些,不等北皎反应,她已经从木屋台阶走下来,三两步来到他跟前。
熟悉的甜香扑鼻而来,女人软若无骨的指尖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脖……
他喉结滚动。
“怎么了?”
姜冉左右翻看他的脸,“受伤了?”
她微微蹙着眉,深褐色的瞳眸一扫平日睡不醒的猫似的懒散,略微透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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