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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琢身处藏月会所的茶室里,那儿光线亮,像是想让她看清似的,一身休闲式样的白衣长裤已经换了套崭新的,丝质上绣着精致竹纹,也衬映着脸淡雅中不显病态。
许是知道姜浓心口堵着气,还讨好般的扬起笑容:“膝盖还疼吗?”
姜浓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哪儿都疼得要死,清冷着表情:“你这笑,还是留给苏荷吧,对我不管用。”
季如琢闻言才将笑意淡去三分,透过冰冷的手机屏幕看着她:“浓浓,念在我时日不多的份上,别让苏荷卷入进来,好吗?”
这时候倒是拿这个,要挟她妥协了。
“你不告诉她——”
姜浓话刚起头,就有点儿说不下去,深呼吸顿了片刻,视线颤抖的从季如琢那张脸移开,左侧旁是坐在不远处的傅青淮,借着瞧他漫不经心翻阅佛经的如玉长指,才分散掉那股想哭的冲动。
重新冷静几秒后。
姜浓转回了头,微哑音色里续上心口想说的话:“苏荷她没了尊严一样爱你这么多年,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季如琢嗓音很冷漠:“没有。”
“如琢。”
姜浓情绪一要激动,不远处的傅青淮又翻了页佛经,动静过大,却莫名地提醒着她切勿过躁。
趁着恍神的功夫,电话那端的季如琢低声说:“苏荷与我有何关系?她是洛城首富之女,将来有万贯家财要继承,她的婚姻她的孩子,都不会跟姓季的扯上一点关系,浓浓,苏荷的人生自出生起就没有灾难悲痛,何必让她卷入进来,亲眼目睹我的死亡过程。”
姜浓愣愣看着季如琢冰冷的神情,唇是颤的。
季如琢语气稍重些,也反应过来暖和下:“我从未爱过苏荷,与她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交易罢了,我若重病在身还要拖累她的余生,就未免太害人了。”
道理都懂,姜浓只是难以接受了些,用冰凉手指压住了眼。
过半响。
她才说,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语气说:“你想瞒,等到死的时候在一份遗书打我和苏荷措手不及,如今被我识破假病历了,又费尽心思想说服我别告诉苏荷。”
季如琢无话,看着姜浓过于空白表情的脸色。
直到她唇笑着比哭还难看,说:“我被你说服了,但是有个要求。”
季如琢知道这个要求,怕是没商量的余地。
姜浓眼眸干干净净地看着他,透着要命倔强:“这病你必须去治,否则我会亲自坐上演播台报道,鉴宝界知名古董鉴定师季如琢身患肺癌——”
傅青淮卷着的佛经随意扔在桌上,迈步绕过屏风走来,看到姜浓摁着屏幕的指尖微微用力到都变了颜色,倒是故意调侃了起来:“我浓浓有兴趣从商吗,这套威胁人的劲儿,三哥喜欢。”
姜浓情绪一下子被他说散,没了哭的欲望:“如琢混鉴宝界的,向来嘴极严,他越是不承认爱上苏荷,就越心里有鬼,那苏荷威胁他去治病,比我哭一百次都管用。”
傅青淮在床沿坐了下来,仔细瞧她薄薄的眼皮带着红,又用指腹去揉了揉说:“你对他哭一百次不管用,但在三哥这里,哭一次就管用了。”
今晚他的情话未免太多,姜浓心被牵动,忍不住去握住他的长指。
就跟无家可归的小孩没安全感,想寻求温暖。
傅青淮任由她握,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来亲她之类的,举止也过于守规矩些。
姜浓脑袋被室内浓郁的檀香熏得晕头转向,想熄灭掉,他又不许,还哄着说:“三哥让医生给你熬了一份药,喝了晚上能熟睡些。”
“我快好了。”
姜浓感觉膝盖那股疼痛过去了就还好,是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偏偏傅青淮像是不这样如同,借口也找的完美:“你觉得快好了是错觉,等麻药彻底散去,夜里多半是要喊疼的,是想把三哥心喊碎么?”
又来情话了。
姜浓对任何人的美色都免疫,唯独对傅青淮的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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