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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城中店铺已经几乎全部关门,只有陈家开了几个保障基本生活的店铺。
百姓们在城郊有田的,都回到了自己田地旁的小屋里。
他们挖了地窖,修筑了土阁楼,手上握着简陋的武器,每日轮番在村庄巡逻。
朱元璋把井田制和他之前制定的民兵制度结合起来,在农闲时常组织民兵操练。
街道上也时常有甲士巡逻,百姓们不再在街上闲逛,热闹的应天城变得十分肃穆寂静。
陈标去扬州的时候,扬州已经被打下来,虽有尸骸未收敛完毕,但整体很安全,陈标见惯了死人后,就没有不安。
现在应天城中的气氛,让陈标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何为乱世、何为战争。
就算有另一个陈标的记忆,他也不由慌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就算有后世那个陈标的记忆,但那个陈标生长在非常和平的国度,说不定还没有“六岁的陈标”
更习惯乱世。
如果说陈标在自家爹刚离开家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恐慌,当马秀英离开的时候,这恐慌就变成了恐惧。
陈友谅是在闰五月大举南下,离马秀英生产不到两月。
虽然马秀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完全不够她的身体养好。
她生下的两个儿子也还病病歪歪,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她却决定离开孩子们,踏上战场。
陈标第一次拽着他娘的袖口,阻止他娘离开家。
马秀英俯身抱住泪眼汪汪无声哽咽的大儿子,轻轻抚摸着大儿子的头顶:“标儿,如果应天保不住,我们就没有家了。
好好看家,娘去去就回,带着你爹一起回来。”
陈标抓着马秀英肩膀的布料,声音颤抖:“娘必须去吗?就算差了娘,也没关系啊。
前线刚帮忙的妇女那么多,我捐钱捐东西替代娘,我和大帅说,娘不要去……”
马秀英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顶:“不可以,我必须去。
不是大帅叫我去,是娘想去。
娘必须去,娘要保护你爹,保护你们,保护应天城的百姓。”
马秀英松开怀抱,蹲在地上,温柔地擦拭陈标的眼泪:“标儿,只要大帅赢了,娘和你爹立刻就能回来;如果大帅输了,你不要管你爹你娘,和姑父立刻逃走。
入山也好,出海也好,不要惦记着爹娘,跑得越远越好。”
陈标死死拽着马秀英的衣袖,不肯松手。
马秀英叹了口气,没有训斥陈标,只是再次温柔地把陈标抱进怀里,轻轻抚摸陈标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马秀英的腿渐渐蹲得失去了知觉。
陈标的小手慢慢松开了马秀英的衣袖,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他轻轻推了一下马秀英,然后叫人支撑着腿麻了的马秀英站起来。
陈标使劲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像兔子一样红,眼泪终于止住了。
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娘,你放心。
我可厉害了,家里一切事不用操心!”
马秀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想要再抱抱儿子,最终还是抑制住自己的不舍,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陈标站在门口许久,久得陈樉午觉睡醒满屋子找娘找哥。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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