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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嬷嬷点头,转头吩咐婢女:“芳甸,告诉几位管事晚半个时辰再过来。
我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孙福笑眯眯地开口:“二娘子许是心情不佳,与姨娘生了小小的过节才会如此。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快到该用膳的时辰了。
二娘子回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江云蓉看着孙福的笑脸只觉得憋得慌。
她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往外走。
孙福弓着腰送到门口:“二娘子慢走。
哎呦喂当心着点门槛,后面的婢子机灵点扶着吁——”
等人走了,孙福翻着白眼“呸”
了一声,嘀咕:“就这样的,连宫里浣衣局的宫女都斗不过。”
吴嬷嬷懒得搭理孙福,吩咐芳甸:“一会儿管事来了吩咐下去,给姨娘量尺寸裁新衣。
这身衣裳洗干净了就给二娘子送过去。”
吴嬷嬷吩咐完转身要走,猛地看见月皊正仰着一张小脸眼巴巴地望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不仅带着笑,还带着点湿意。
其实吴嬷嬷没想到月皊是这么个柔软的性子,虽说华阳公主也是个温柔的人,可月皊毕竟荣宠养大,别说是跋扈,就连稍微那么一丁点的骄纵都没有。
吴嬷嬷再一琢磨,想到月皊自幼病弱娇养在深闺不为人识,接触不到歹人,倒也理解了些。
她刚要开口,月皊先澄澈着眸子望着她说:“嬷嬷好像我乳娘。”
可是乳娘已经病逝了……
吴嬷嬷听她这话愣住了,再看她眼睛红红似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吴嬷嬷板起的方脸生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自然。
“咳。”
她轻咳了一声,重新板起脸:“姨娘,您现在到了三郎身边,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三郎。”
月皊轻轻咬了下唇,才小声说:“我的身锲在她手里。”
她是江云蓉从教坊买出来的,江云蓉让她给江厌辞当妾,可身锲却仍握在手里。
吴嬷嬷立刻皱了眉,在心里嫌弃江家这样乱糟糟的做派,简直不成体统。
太不像话了!
·
河畔画舫传出婉转的靡靡乐音,伴着女子的娇笑嬉闹声。
晚霞退场时,画舫里燃起一盏盏灯,将雕花饰玉的舫内照出旖旎的暖光来。
李漳示意身旁美人倒酒,笑着开口:“你刚回京登门拜访必然不会少。
知道你定然不喜才接你过来吃酒。
来这里快活总比见那些虚伪的人有意思多了。”
他接过离娘递来的酒,继续说:“被弃之边塞的微时与你相识。
曾经义结金兰的手足没想到竟是表弟。
来,敬这天赐的手足缘。”
江厌辞去拿酒,李漳急忙说:“我饮酒,你有伤在身以茶代酒便是。”
江厌辞没听,仍是握了酒樽,一饮而尽。
外面的一道银光忽然闪过,舫内气氛跟着一冷。
伴在李漳身边的离娘吓了一跳,惊讶地望向江厌辞。
可她还没看出什么来,那忽然而生的杀气已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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