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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抬起眼睛,飞快地望了江厌辞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视线,攥紧了手里的小勺子咬一口年糕慢吞吞地吃。
江厌辞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他不仅看得出月皊没睡好,显然也看出江月慢也有些精神不济。
倘若不掌灯月皊不敢睡,掌了灯又扰了江月慢安歇,那又何必让她们两个硬凑到一块。
江月慢望了江厌辞一眼,又细细端详起月皊的神色。
让月皊呆在江厌辞身边当个奴妾,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江厌辞于她而言,何尝不是需要慢慢了解、试探接触的手足。
这两个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血脉相连的手足。
江月慢处处周到地仔细顾虑两个人的心情。
江厌辞这话,江月慢暂时没接。
她沉默地抿了一口温茶,再温声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后日就是新的一年了。
你刚归家,虽对亲戚们都不大熟悉,可拜年贺岁等繁事皆不可出纰漏。
不过我瞧着李漳将孙福放在你身边,倒也宽心不少。”
月皊听着姐姐的话,不由想起往年守岁的情景。
可她明白今非昔比,今年很多地方不能去,很多事情不能做。
月皊垂下眼睛,用手中的筷子又拧断一块黏糊糊的年糕来吃。
用过早膳,府里的管事断断续续过来向江月慢询问除夕宴的各项琐事。
纵使江月慢心事重,身上也不太舒服,面上仍是一点不显。
她永远端庄体面,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所有事情。
那些焦急忙碌的管事,见了她后,往往也变得从容许多。
一直到快午时,江月慢才略闲下来。
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风寒药喝下去,口中含了块蜜饯,款步往观岚斋去。
有些话,她要在月皊不在的时候,单独与江厌辞说。
此时,江厌辞正在书房——他今日要把奉上去的字画写出来。
“我这个时候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江月慢款步进来。
“坐。”
江厌辞道。
江月慢含笑在椅子里坐下,开口寒暄:“本该与你多聚聚多说说话,实在是快过年这两日也太忙了些。”
短短一日的相识,江月慢已摸出江厌辞不爱讲话的性子。
她也不待江厌辞与她客套,径自说下去:“回京前,我时常去想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长得什么模样,又是怎样的性子?”
江月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厌辞。
她眉眼间带着笑,道:“这次回来瞧着月皊吃了那么多苦,心里很难受。
她啊,自小被我和阿娘娇养着,一朝经历了这些,实在是让人心疼。
可心疼之余,我又忍不住去想过去的十七年,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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