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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临风也知道她萎靡的原因,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你父亲不听你的话了?”
听了这话,冷冰冰的芳邻终于欠了欠身,突然站了起来,笃定问道:“世子那日……偷听了?”
她想起了书房门前的一缕香,看来她的直觉没错,他当时真在门外偷听了!
还说什么彼此信任,绝不派人监视着她?简直是放屁!
不对,世子说得对,他的确没有派人监视,而是他老人家屈尊纡贵,亲自趴墙根偷听来着!
韩临风能扮纨绔,任人误解嘲讽,显然脸皮也足够厚重,就算被芳邻戳破也面不改色,语气平和道:“小姐与苏先生那日说话的声音略高了些,在下无意听了几句。”
苏落雨也懒得提醒他,自己家的书房离这院墙远着呢,只屏息等着他说出来意。
不过韩世子似乎并无要挟之意,只是继续道:“若是小姐遇到难事,不妨跟在下说说,说不定我会想出法子,解决了小姐的后顾之忧。”
那日,他也是被落云的怒喝声勾起了些,好奇心,站在苏家书房外略听了听。
这个盲女对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哭诉,让闻者不能不动容。
韩临风闲来无事,便打算开解一下芳邻。
苏落云微微苦笑,她绝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日,满心的忧虑不能跟家人述说,却要跟隔着墙院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男人掏心窝子。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不过他既然都偷听了,说一说也无妨,于是落云便简单说了自己规劝父亲填银子,而父亲反悔了的事情。
韩临风听了她说完,却笑了一声,道:“你一个这么大的姑娘,经的事儿也不会很多,怎么能想出这个填银子的法子来?”
落云以为他也在暗讽自己呆蠢,用自家的钱银填窟窿,便闷闷道:“我只是想着既然做错了事情,当然要尽心改正。
哪有犯了错,却不用付出代价的?只是父亲觉得用钱银买这份心安理得不值当。
我就算卖了田地店铺填补了他今年的窟窿。
也备不住他来年继续这勾当……若是他落罪入狱,儿女们得流放发配,归雁不能恩科,这几年的努力便尽付东流水了……”
说到这,落云又是一阵的气闷。
说完,她便想起身回屋,让世子一个人在这找猫。
不过韩临风悠悠一句话,却绊住了她的脚:“也许……我有法子帮你……”
落云闻言猛然抬头,朝着男人说话的方向道:“世子,您的话当真?”
不过,他并无官职,一个毫无实权的散人,如何有法子扭转乾坤?
对于她含蓄的质疑,韩临风却淡定道:“你没听说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若多看些史书,你会发现许多左右乾坤的历史,往往都是小人物改写的。
我虽没什么权,却不巧与宫里的一些小公公们有点私交……”
说到这,他转了话题又道:“依着你的法子,得让陛下下旨榷易院卖积压御供才行。
若陛下开口,不用你父亲痛下决心,只怕整个榷易院都要鸡飞狗跳地去填账。
宫里那边,我能帮你疏通,不过你得告知我榷易院今年挤压库存的账目,这样我也好心里有数。”
苏落云知道他并非头脑空荡的草包,既然这么说就是心里有章程了。
至于榷易院那边的账目,她得想想法子。
苏落云不再问,只是冲着墙头道:“不管怎么样,我当先谢过世子,这份人情,日后赴汤蹈火,一定偿还……”
韩临风垂眸淡淡道:“若真有需要小姐帮忙的事情,在下不会与你客气的……”
落云听了这话,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勾当,民女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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