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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最显眼的一条伤痕摸上去,她本预料伤口是平滑的,但实际入手却有凹凸不平的触感,像弯弯曲曲的蚯蚓。
现在摸起来还这样,可想当初伤的有多重。
这些伤疤是真的。
牧云归愣住,怎么会是真的?她指尖停留在疤痕上,不由有些尴尬。
江少辞毫不意外,他屈起手臂,手指灵活滑过,单手就将所有扣子复原。
牧云归正尴尬地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解释,江少辞却难得没有追究,突然问:“你这些年做了什么?”
牧云归长松一口气,赶快带过刚才的尴尬,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她事无巨细,从离开天绝岛说到殷城、流沙城,最后又说起帝御城的事。
江少辞一直静静听着,等听到她说他们在北海闭关了三年,不由长叹:“真是幸运。”
顺畅,光鲜,机缘不断,那样的经历真是令人艳羡。
牧云归说:“也不完全是幸运,若没有你,我早在殷城就死了。”
“殷城?”
“对。”
牧云归点头,她望着苍穹尽头,目光微有些出神,“姑且把这里称作我们所有人的前世吧。
前世,我便是死在殷城,长眠于大海深处,称得上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时候我十九岁,连自己母亲是谁都没有搞清楚,想来我的父亲,也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牧笳宁死都不回去的冤屈,真假言瑶的真相,也都会随着牧云归的死长眠黑暗。
慕策永远不会知道牧笳的真名,言霁也不会知道,他失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江少辞道:“你提起北境的时候语气不太好。
你似乎对慕策有些成见。”
牧云归长长叹息,道:“是啊。
这是我第一次称呼他为父亲。
我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吃了很多苦,她从没和我说过生父的事,但我心里一直暗暗仇视他。
后来我得知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也没有抛妻弃子,可我依然无法坦然面对他。
但其实,那些事,并非全是他的错。”
牧云归仰头看向天空,声音化在风中,轻不可闻:“如果我能活着从这里离开,等回北境后,我想亲口叫他一声父亲。”
江少辞听到这些话觉得极为刺耳,他突然站起来,说:“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夜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说着就朝后走去,他走下沙坡,牧云归忽然叫住他,问:“你有没有觉得,白天的事情太巧了?”
江少辞背影顿住。
牧云归慢慢站起来,脸色沉静端肃,说:“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魔气会让人变得狂躁,如果那个孩子被魔兽咬伤,应该很早就开始闹腾了,街坊怎么会说他安静?就算他确实被魔气侵袭,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你进城的时候发作?”
江少辞慢慢回身,墨色侧影立在夜风中,折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你想说什么?”
牧云归眼睛明亮,字字坚定地说:“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这段时间的偶然事件未免太频繁了,仿佛有什么人,诱导你作恶一样。”
牧云归见江少辞不说话,又道:“无论你信不信,我和你都是遇到兽潮,前往昆仑宗一探究竟,不慎落入这里的。
你想一想,你是否知道什么法器,足以模拟前世今生,能让开阳境修士都看不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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