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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去说的话,大抵会适得其反。”
沈钦闻言轻抬唇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笑了一阵。
末了,又低头替棠音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放轻了声音,与她耳语:“父亲暗寻太子的把柄多时,却只找到一些不痛不痒,甚至捕风捉影之事,不成气候。
若是此事能够坐实,父亲自是大喜过望。
即便不能,也能顺着这条线索,牵出不少太子党羽,也算是收获颇丰。”
说至此,他略停了一停,复又笑道:“只是这件事,确不能由你来说。
若是你现在去寻父亲和盘托出,岂止是适得其反,可能在父亲的盛怒之下,这一年也别再想走出家门。”
他说罢,轻轻直起身来:“这桩事,我会想法子让父亲知晓。
只是父亲要怎么做,便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了。”
眼看着沈钦说完话,便要往前院里走,棠音迟疑了一下,还是小步追了上来,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小声央求道:“哥哥,即便是不能干涉父亲的决定,那我们能不能私下里,偷偷给他报个信。”
她说着,只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忙掩饰似地低垂下脸去,好半晌,才低声开口:“哥哥教过我,不能见死不救。”
沈钦看了自家妹妹一瞬,略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温声道:“我想想法子。”
沈钦的话犹在耳畔,恍然间这件事却已过去了两个月之久。
起初几日,盛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听闻是城中出了专祸害闺阁少女的采花贼,全城搜捕,闹了好大的动静,最后却无疾而终。
盛京城里众说纷纭,但只有棠音与昭华知道,这是李行衍在寻当日偷听到了他计划的‘野鸳鸯’。
只是棠音回来后,便将自个困在府里,对外称病,足不出户,倒也没人怀疑到她身上,日子过得很是清净。
期间李容徽来了一封信,问了她的病情,还在信里为报信的事与她道了谢,说自己有惊无险,倒也让棠音放下了心来。
此刻她临窗坐了一阵,刚将李容徽的书信收好放进匣子里,檀香便叩门进来,笑道:“小姐,吉时到了,该沐浴了。”
棠音轻轻颔首,随着檀香一道进了浴房,将身上单薄的春衫褪了,整个软玉似的身子轻轻沉进浴桶里,由着檀香拿了香胰子和玫瑰膏,细细地为她沐身。
今日,是她的及笄,沐浴后便要换上采衣采履去东厢房里等候,待礼乐奏完,繁复缛节行罢,她便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她心中思绪散乱,说不出是对此期许,抑或是尚有几分慌张,视线也只轻轻落在不远处紧闭着的长窗上。
如今是白日里,外头的日光正盛,将三两枝花枝的倒影斜斜打在柔白竹篾纸上。
满枝繁花随暖风轻轻摇曳,偶尔落下一瓣,无声点于窗楣上,勾勒出暮春时节的景。
人间四月,芳菲落尽。
庭院里早已是春意阑珊,昔日里夺艳的夭桃秾李早已落尽,只余一两株海棠开得妍丽。
棠音慢慢地闭上眼,不无遗憾地想,李容徽应是赶不上她的生辰了。
等他回来,棠花都要落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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