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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带他们兄弟俩去城郊玩了一整日,直至天色擦黑才回,如今大抵还在房中睡着。”
沈钦说着递了一块印子糕给戚芸,笑问转过了话茬:“芸娘,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近日城中是不是有灯会?”
戚芸接了印子糕,略想一想,便轻声应道:“昨日里我便见西市湘水畔建了灯架,周遭的游人也比往日里多些。
加之今日又是月中,若有灯会,想必便是今夜了。”
沈钦轻轻颔首,也笑道:“扬州城的灯会可是少有的盛事。”
棠音听着也有些意动,忍不住转眸看向旁侧的李容徽。
李容徽长睫微垂,眸中暗光微动,也不知在刹那间思量了什么。
但不过稍顷,他便也从容应下,只温声笑道:“既然棠音想看,那自然是要去的。”
待四人议定,夜幕便也很快降下。
晚膳后,扬州城敛了些白日里的热度,夜风带着淡淡的荷香拂面而来,穿过轻薄的云锦衣衫,留下些微的暖意。
却并不显得燥热。
两辆轻车,载着众人于湘水湖畔停下。
棠音就着李容徽的手步下车辇,甫一抬眼,便见眼前华灯如昼,无数少年男女手提华灯来往其中,自湘水桥上笑谈而过。
而桥下的湖面上燃着无数河灯,泊着画舫,靡靡的丝竹声正自画舫中缥缈而出,将这一城尚未褪去的春意点染到了极处。
“扬州风景,果真是名不虚传。”
棠音杏眼微弯,只伸手稳了稳幕离,便抬步跟着沈钦与戚芸往前处行去。
说来,扬州是戚芸的祖家,她年幼时便是在扬州城里长大。
只是后来及笄那年,父亲升迁成了京官,这才随着家人一同来了盛京城定居。
也正是在那年的等会上,结识了沈钦。
自然,这也是沈钦与戚芸大婚后,棠音才知道的事了。
如今想来,才恍觉时间已过了如此之久。
正思量,却听身旁的李容徽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棠音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首望去,这才发觉自己一直被李容徽带着往前走,而此刻身旁早已不见了沈钦与戚芸的身影。
“哥哥与嫂嫂呢?”
棠音一愣,下意识地垫足往外望去,却只见游人如织,灯火如昼,隔绝了视线。
李容徽却并不讶异,只握着她的手一壁往湘水湖走,一壁牵唇轻笑道:“走散了便走散了罢。
左右等灯会结束了,回戚府便能遇上。”
棠音听他这般开口,便也轻轻颔首,只将视线落在满街的灯火上,轻弯了弯杏眼:“那我们如今去哪?”
“无拘于去哪,随意走走便好。”
夜凉如水,两人与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两盏白兔花灯提在手中,顺着湘水畔,一路走,一路买着小食吃着,说着小话。
因各自戴着幕离,又是在远在帝京千里之外的扬州城,不怕旁人认出,两人都比往日里愈发随性些,只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竟也走到了湘水湖畔的渡口。
丝竹歌乐声乘着夜风徐徐而来,引得无数有人停步,迟疑着取出了银两,踏上了泊在湖畔的小舟,由艄公送往湖心的画舫。
棠音驻足看了一阵,带了带李容徽的袖子,轻声道:“那里似乎很是热闹。”
李容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轻抬了抬唇角,带着她就近寻了一名艄公,随手拿了些银子给他:“去湖心画舫。”
那艄公见银子不少,面上立时露出笑意,忙连声问道:“两位是要去那一艘画舫?”
棠音也是初来扬州,并不知里头有什么讲究,便随意往湖心扫了一眼,对着装饰最为华美富丽的一艘画舫道:“便去那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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