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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送上来的粗布孝服和一搭麻,琴娘的手往上面摸了下,突然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在白布孝服上特别清楚,下人们惊叫起来,琴娘觉得那口血离自己越来越远,接着双眼一黑就倒下去,什么都听不到。
琴娘这一晕厥,清瑜忙让人把琴娘扶下去,此时还担心陈樾,陈樾已经换好孝服,双眼红红的,见清瑜看向自己,陈樾吸吸鼻子:“嫂嫂,你不用担心我,我是阿父的女儿,阿父的女儿绝不能软弱的。”
站在旁边的陈杞看了妹妹一眼,说起来这对异母姊妹并不算熟。
陈杞出嫁时候陈樾才四岁,对这个长姊记忆不深。
陈杞归宁那次,陈樾却随了陈枚进京,后来窦家败亡,陈杞住在这所府邸却不和人来往。
姊妹间见面次数寥寥,还不如和清瑜姑嫂间熟悉。
此时听到陈樾这样说,陈杞才突然意识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子,和自己一样是父亲的血脉。
陈杞如同说给自己一样:“是啊,阿父的孩子,又怎能软弱。
只知道流泪不知道做自己的事,阿父知道了,心里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陈樾看着长姊,想笑一下此时却不是笑的时候,清瑜看着这样心里松一口气,要紧的是这家里人心能往一处使,什么事都不怕。
消息很快就传遍凉州城,来吊唁的人非常多,但官员们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主意,陈节度使去世,虽说按常例是陈枚接任,可是朝廷这边的想法众人这些年也能猜出一二来,陈枚能顺利接任吗?
这些官员的心思陈枚能猜出来但并没揭破,毕竟和这些相比,最该关心的是军心不稳。
军心不稳可不是陈家一家的事,党夏那边的蠢蠢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边办着丧事,另一边陈枚就让杜桉等人前往边境处,驻扎的人增加一倍。
出入凉州盘查的更严谨,对从没出现过的商队,必要时不许进凉州城。
而监军马离的宅子附近,出现的人也比平日多,对于这些马离当做没看见一样,和别人一样来吊唁,对陈枚说些节哀顺变的话。
陈节度使的丧事就在这样表面上的平静里面继续办下去,刚过了二七,小陈将军兄弟回到了凉州城,纵马来到节度使府前,两人下马就往里走。
一路进来都是一片素白,越往里走,素白越多,陈枫已经哭泣出声,小陈将军的泪已流出,只是没有出声。
下人们跑着往里通报,陈枚走出来看见两个兄弟,心里的一个重压这才放下,张口却是:“你们回来了。”
极其平常的一句话让陈枫兄弟双双崩溃,陈枫上前抱住陈枚就大哭,小陈将军稍微好些,却也是流泪不止。
陈枚拍拍陈枫的背:“都六七年没见了,见了面哭个不停,阿父不会高兴的。”
陈枫听到阿父这个词,那泪没有停下眼神茫然地走到灵前,灵牌之上,写着的陈节度使的名字,当年一别,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永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陈枫感到嘴里十分苦涩,伸手摸着灵牌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摸下去。
阿父,我回来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宠大的孩子了,可是阿父您再也看不见了,阿父,不知道您走的快不快,能不能看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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