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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衡搁下笔,敲了敲马车壁。
车外随行的护卫会意,迎上前去问话,甫一打照面,连声音都没发出,对面领头者已经先一步问道:“可是护送太子回京的车队?”
护卫亮出东宫腰牌:“正是太子车队,尔等有何要务?”
来人看了眼腰牌,仿佛确认了什么一样,顿时翻脸,马鞭朝前一指,厉声喝道:“拿下!”
这变故来得突如其然,邵天衡回京只带了几队随行护卫,人数寥寥,对上兵强马壮的数百人,不出一刻钟就被尽数擒拿。
在护卫们目眦欲裂的凶狠神情中,身披甲胄的将官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到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动静的马车前,抱拳拱手:“太子殿下!
末将奉陛下手谕,前来迎接殿下回宫!”
车厢里传来几声极轻的咳嗽,冲淡冷静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的迎接,就是不加解释,捆缚孤的侍卫?怎么,是不是连孤也要一同束手就擒?”
将官声音中气十足:“这是陛下的旨意,殿下身旁无需太多闲杂人等,至于这些护卫,殿下请放心,末将不会伤他们分毫。”
邵天衡看着桌上这封未写完的信,拿起印鉴盖在末尾,吹干了上面的残墨,神情不悲不喜:“是么,那便启程吧。”
法则凑到他耳边:“魏帝老头子要对你下手了诶。”
天道深有同感:“是啊,说实话,他那个性格,能忍邵天衡这么久,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魏帝和邵天衡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一个嫉贤妒能,一个虚怀若谷,一个生性多疑,一个仁厚贤德,一个将全部的脑子都用在了享乐和猜忌上,一个则心心念念为国为民谋福祉。
魏帝当然知道自己的太子在朝野多有名望,也清楚他的才能有多惊艳,他就像是一把开了刃的长刀,日日夜夜悬挂在魏帝头顶,让他吃不香睡不好,万一太子想谋逆?万一大臣们想要个贤德君主?万一……
充满猜疑的心让他看谁都觉得是邵天衡插在他身旁的棋子,对邵天衡的恐惧简直让他把对方给妖魔化了。
但一直以来太子的低调和顺从都让他找不到发泄的点,这个岌岌可危的平衡就这样扯在钢丝两端。
终于,这次邵天衡的抗旨未归和十万大军的重量一把扯断了魏帝心里最后的犹疑,邵天桓的信只不过是为这把火添了油。
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深秋午后,数百名甲胄齐全的兵士严密地围绕着一架马车,像是押解着什么人犯一样,在百姓们好奇的眼神中,走向了诏狱。
没有质疑,没有宣判,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堂堂的大魏太子,前脚刚刚为大魏打退了北戎获得了胜利,后脚从战场上下来就被直接押解下来直接投入了诏狱。
父不信子,子不见父。
皇帝将太子投入诏狱。
桩桩件件,都堪称千古奇闻。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刑部尚书,诏狱里进了人犯当然要他的批文,这样身份贵重的囚犯,更是不可能绕过他。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完了。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陛下不信任太子,这是满朝文武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的,比起父子,双方更像是陌生人,当年封太子也是看在皇后母族的面子上,谁都没想到这个太子这么厉害,竟然生生靠自己坐稳了储君的交椅。
只是这样一来,这对天家父子的隔阂就愈发重了,做父亲的忌惮儿子,做儿子的冷淡父亲,数年下来,一对父子竟然处成了仇人一般。
但是将太子投入诏狱……
弑子!
宁愿背负这样的骂名,陛下是真的疯了吗?
刑部尚书满嘴苦涩,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可见陛下是下了大决心,绝不肯再让太子活着出去了。
大魏,这是要变天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啦——
这一卷大概还有三四章结束,然后搭一个楚章的番外,接下来就是仙魔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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