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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吩咐能干的仆妇与管事将整个天一阁为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去。
不一会大夫人和二夫人相携而来,往日相看两相厌的妯娌,今日罕见步调一致,忧心忡忡进了穿堂,见院子里乱成一团,大夫人厉色一喝,总算是唬住了那些乱窜的少爷。
二夫人则神色温和,催促大家去地窖候着。
众人讷讷不言,谁也不肯挪步。
五奶奶崔氏前不久被整出孕脉,扶着肚子细眉蹙起,被地窖里时不时窜出来的霉气熏得恶心,站在窗口躲得远远的,四奶奶许氏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着乳娘抱着,倒是乖巧得很,只看着屋子里的哥哥姐姐玩耍,并不哭闹,许氏放心孩子,瞅见崔氏捂着嘴好一阵干呕,凑了过去,替她抚背,
“好端端的,出了乱子,咱们可怎么办?”
崔氏干咳几声,压下腹部翻涌,轻嗤一声,“咱们谢家本不必淌这趟浑水”
许氏何尝不知,担心她又生口舌是非,连忙用眼神制止她。
崔氏心中发堵,默了片刻,换了一副语气,
“我听父兄说,太子被三皇子压制得极狠,这回陛下许了三皇子祭祀,怕是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可没想到,太子竟然绝地反击,看来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且难料。”
许氏脸色怔怔,“谁说不是。”
二人最担心的是谢钦参与其中连累整个谢家,若是选对了主君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错了呢,谢家必定倾覆,为何诸多京城世家持身中立,绝不参与党争,目的便是在战乱时能确保一族安宁。
谢家在京城屹立百年不倒,本来富贵无极,完全可作壁上观,可惜谢钦一意孤行,卷入朝争。
原先有多敬畏谢钦,现在就有多埋怨。
“说来说去,还是怪六叔祖母,若不是她,六叔祖怎么可能与太子结仇?咱们谢家也不必躲躲藏藏。”
不知哪房的小姑娘负气多了一句嘴,其母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狠狠地将她往角落里一推。
沈瑶正行到天一阁外的石径,募的听到这句话,止了步。
她面露泫然。
是啊,若非她,谢钦着实可以明哲保身,无论是太子造反,还是三皇子当权,事成之后第一个要笼络的就是他。
谢家本可利于不败之地。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沈瑶披着大红缎面轻羽皮袄,大步跨上天一阁的穿堂,霎时厅堂内外上百道视线聚在她身上。
谢家的成年男丁要么入朝,要么在外头防守,除了年幼的小少爷与负责看守天一阁的谢五爷,其余皆是女眷。
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盯着她,带着陌生和疏离。
二夫人站在堂屋门口飞快朝她招手,
“六弟妹,快些过来,外面如何了?”
二夫人方才去了老太太院子,延龄堂窗门紧闭,门口守着一婆子,只道老太太病重不许人探望,二夫人心中起疑,担心自己一干人等被谢钦抛弃,这会儿看到沈瑶,稍稍宽慰。
只要沈瑶在,便说明谢钦一定会保住谢府。
沈瑶径直从石径走了过来,踏上台阶朝三位嫂嫂行了礼,解释道,
“永定门至漕河一带战火四起,如果我没猜错,太子意图烧死三皇子一党,东宫当是反了。”
虽是猜到出了事,可真正从沈瑶口中得到确认,还是很令人唏嘘。
“除了天地坛,漕河以北可乱起来了?”
京城官眷大多住在北城,这里也是皇城戍卫的重地。
“城中目前还算平静。”
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悄悄从乳母身后探出半个头,指着沈瑶骂惹祸精。
二夫人脸色一变,“混账东西,都是一家人,哪里分彼此。”
着嬷嬷将那不懂事的孩子带下去。
沈瑶没当回事。
大夫人又问,“宫中如何?”
如果真是太子起事,意味着东宫一党是安全的,宁家有庶女嫁给太子为侧妃,宁家早被当做东宫的人,长房与宁家结了亲,大老爷又从不参与朝争,无论哪方当政,长房一脉该能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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