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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忧对温孤仪于她的这点不勉强还算满意,只是转身扫过郑盈尺时不由想起姜氏的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隔着人群灯火,萧无忧如鹤而立,身姿挺拔,容色庄冷,目光居高临下滑落。
郑盈尺不经意对上,只一瞥就让她没来由心生畏惧。
恍惚中,她竟觉得看到了当年的永安公主。
“陛、陛下……”
她循着那道远去的倩影,扭头冲着温孤仪愣愣道,“她,那人……”
温孤仪目光闲闲扫来,无声问“何事”
。
郑盈尺想起嘉和二十四年的六月初九她下药一事,观面前人,再回想死在战场上永远不再回来的人,半晌咬着唇口挤出个寡淡又虚无的笑,“今夜中秋佳节,妾祝陛下江山永固,事事……如意。”
最后两字说得极轻,本来她是想说“圆满”
的。
但他,本该有机会圆满的一生,现出的第一道裂缝便是因她而起。
然即便改了“如意”
,他含笑看向她的眸光,依旧如冰冷厉,唯有这两字在他唇齿间回音。
他轻声念,仰头饮尽杯中酒。
留她一个淡漠背影。
萧无忧确实累了,回殿沐浴安置。
琥珀和琳琅给她宽衣时,将她腰间环佩璎珞,绣囊荷包一一解下放好。
见到那个绣囊,萧无忧原本晕晕乎乎的精神勉强又聚起来,目光盯在上头。
“姑娘,您可是想裴将军了?奴婢给您把信拿出来。”
琳琅见萧无忧模样,手脚麻利的拣过绣囊,拿出信件奉给她。
萧无忧接了,然目光却还落在上头。
“公主?”
琥珀轻唤了她一声。
萧无忧回神笑了笑,低眉看过叠好的信件,并没有展开。
这一刻她想的并不是裴湛,而是姜氏。
她对姜氏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是细想又实在想不出是何感觉。
直到了今日,姜氏伏在她膝头哭泣,原该感同身受她的痛楚,但萧无忧莫名觉得不适。
卢七与卢溯兄妹感情再好,佩戴兄长的遗物睹物思人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佩戴的是兄长和阿嫂的定情之物,总是不妥。
即便姜氏所言这是情感的传递,是寓意她和裴湛之情如她与卢溯……
或许她终究不是卢七之故,这物配在身上,她始终感觉别扭。
更甚至,许是因为出于对卢七的怜悯,即便姜氏句句所言皆为大义,无有不是。
但却无人问过卢七意愿,小姑娘被反复裹挟前行,半点没有自由亦或者说话的权利。
遥想十年前和亲突厥,萧无忧反而更能与之共情。
“把信搁在里头,然后将绣囊寻个锦盒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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