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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璃看她如此,打心底崇敬起来,暗想:王爷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何止是千呼百应,今倒是为了这几声恭维便开心了,这么大的落差却不以为意,果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修为了得。
而反观周念之这边,竟是一丁点反应都无,自忧心忡忡地看着江面。
李雨泽一半暗恼,一半好奇地走近了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周念之指着江面与高低悬殊极大的地面。
“王爷你看,这锦江奔流千年,江面之下泥沙淤积,历来治水也是一堵了之,导致河床愈抬愈高,时至今日,已经与地面有了几丈的差距。
近年雨水多,江面亦必定会愈来愈高,修坝只能解一时之患,过几年此地必定又将重蹈覆辙……”
见他如此,李雨泽也正色起来:“可锦江周围都是良田城池,这堤坝必定是要修筑的,否则会引起大麻烦。”
“我亦知,但心中难免忧患。”
梦璃不知何时也凑过来:“万一这几年雨水没那么多呢,那岂不是白担心了。”
周念之抬头看天,薄薄的云层动的极快,肉眼能见其踪迹,天晴无雨,他喃喃道:“但愿吧。”
今日也是稀松平常的一日,王敬轩给李雨泽配了军营中的大厨,竟然还能点菜的,众人点了篝火,坐在营帐外的空地上,赏月喝酒聊天,一如往常。
正说着什么可喜的故事,众人哄笑连连之时,变故陡然发生,只听“噗嗤”
一声,一人脸色遽变,身体因被大力冲撞,向前一挺,低头却见一冷硬的铁质箭头从自己胸前破将出来,来不及出声,扑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见他倒下了,还以为吃醉了酒,自弯腰去扶,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脸上的笑登时僵住,伸手在他身上抹了一把,触感温热,粘稠,借着摇曳的篝火看,鲜红一片。
“啊!
杀人了!
杀人了!”
一时鸦雀无声,耳力好的人此时便能听见“嗖嗖嗖”
的破空之声,李雨泽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快躲起来!”
还是晚了,连绵的羽箭落下,营帐中的众人若瓮中鳖,被杀的四处逃窜。
梦璃挡在李雨泽身前,带着她疾步后退,李雨泽却将她推出去,眼中发狠,厉声道:“别管我,死不了!
去抓人!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梦璃领了命,自提剑飞身而去。
须臾,这箭便停了,看来那人并没有同伙,李雨泽略略放心。
她目光流转,见周念之就躲在她前方的帐篷边角,肩上还中了一箭,便大步走过去,拿起匕首将他肩上的箭拦腰砍断,单手扶起他来:“怎么样?”
周念之因失血嘴唇发白,自强撑着:“还好。”
李雨泽蹙眉,欲先将他扶到营帐中再救旁人,这时却听见角落里一声痛呼,结结巴巴地喊着:“王、王爷,救命!”
听这声音像是白日那结巴的泥水匠,她为难地看了周念之一眼:“我去去就回。”
李雨泽顺着那人的声音拐拐绕绕走了十几米,见他蹲在背光的黑暗处,不知什么地方受了伤,便在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那黑瘦之人回过头来,尖酸的脸上却赫然露出一个鬼笑,猛然甩手撒了一把什么东西。
李雨泽即刻以袖捂鼻,却来不及,只嗅到一股刺鼻之味,眼前便似蒙上了一层白布,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这白布却一层一层愈来愈厚……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骚乱渐渐平息,只剩受伤之人的哎呦声,周念之等了良久,不见那暗处有人过来,感觉有异,强撑着身子寻过去,一边喊一遍走,半晌都没有碰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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