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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梦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明明没喝酒,却好像昏了头,气血全往脑子上涌,像是要把眼珠子压出来似的。
终于冷静下来是因为,在医院的电梯口,挣扎间一个胳膊肘怼到了倪航脸上。
力气之大打得倪航侧过脸去。
但即使痛呼出声,也还是稳稳地把卓梦放下来才去捂自己的脸。
卓梦好像一下子从那种暴怒的情绪中出来了,她着急地掰着他的手:“没事吧小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松手让我看看!”
在她急躁的催促声中,倪航才缓缓放下手来——还好,没伤着眼睛也没打到鼻子,这会儿还看不出瘀伤,但眼睛下面那块儿分明地肿了起来。
卓梦心疼地捧着这张小脸,做出了一个让倪航怎么都没法理解的举动。
她在那块儿肿起上戳了一下。
“啊——!”
倪航惨叫出声,立刻离她远点,“你戳它干嘛?”
卓梦心疼更甚:“很痛吗?”
倪航眼泪都快下来了:“你戳它当然会痛啊!”
“走走走,带你找医生看一下……”
“不用你带,我自己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再让我看看……”
“不!
要!
你离我远点!”
当初卓梦被拖布咬伤的时候,倪航曾表现出了她不能理解的关心。
于是看着医生给倪航喷药、贴敷料时,那个久远的问题又涌上心头——真的会有人看到另一个人受伤就这么担心吗?现在她心里有答案了,看着倪航战损的样子,她真是心都要碎了。
只是关心的方法可能还有点问题。
医生开了消炎止痛的药,卓梦殷勤地去热水间给他倒水,还按剂量帮他把药抠了出来:“先把药吃了吧,吃了就不那么疼了……”
倪航只是把药接过来放在手心,神色复杂地看着水杯里蒸腾的热气:“稍微等一下吧,你倒的好像是开水。”
“哦,好,那就再冷一冷。”
卓梦说着把一次性水杯也递给了倪航。
合着她自己也嫌烫。
倪航叹了口气,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卓梦也紧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而倪航,低头看着卓梦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样子,试探着问了句:“你……没事了?”
卓梦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问什么:“啊……对。”
片刻之前的记忆去又复来,卓梦神色又沉了沉:“他终于死了。”
“……而且你好像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遗产。”
“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是个好爸爸呢,对最不喜欢的女儿也这么慷慨——可我本来都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被他折磨得认命了,我都开摆了。
可能贱种就是这样吧,把人磋磨成灰烬了反而不得劲,非得再看到点情绪波动才舒坦,那我之前受的罪算什么?”
卓梦说着话手又开始抖,“呵,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把自己在人间造的孽一笔勾销罢了……”
倪航的手覆盖在卓梦的手背上,轻轻将那份抖动按下去。
卓梦便叹了口气,歪过身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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