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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三（第4页）

兼之往事黯然，提起来也不过徒增伤心罢了。

一路静默间，已到了车前。

“雪天路滑，你多保重。”

万语千言到了嘴边，终究汇成这样一句板板正正的道别。

江枫回身牵马，却听月明在身后唤：

“江枫。”

那声音竟是不曾有过的清婉，听得江枫一怔。

月明郑重看向他的眼睛，“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事不要硬扛，珍重自身。”

她将绿梅递给等在车旁的阿宝，尔后双手交叠，颔首躬身，这是女子行的福礼。

雪花纷纷扬扬，毫无歇止之意，洒落无声。

江枫牵马立在原地，朔风呼啸，驴车吱呀，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天地间，似乎只余一颗心，在耳畔怦怦作跳。

——

小毛驴拖着一车人，哼哧哼哧走了半日，总算有了人烟。

袁仲拣了个小摊坐下，因不是饭点，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店主人格外殷勤。

“小店的面条做得最好，过往的商旅，没一个不夸的。

客人看看要吃些什么？”

袁仲成心跟人过不去似的，沉着一张脸，“除了面条，余者一样来一份。”

大雪的天，这人在哪里捡了炮仗吃罢。

店主人默默在心里嘀咕，依旧照着吩咐上了扁食、油酥卷儿，糯米糍粑和天香饼子。

赶车的老丈端了碗扁食，又裹了三四个饼子自去车上。

也不怕吃撑了？袁仲瞪了他好几眼。

老丈和驴车都是在城里雇的，若不是因他闹着要回家置办年货，为着月明的身体，怎么也得过些日子再启程。

桌上的汤饼蒸蒸冒着热气，下雪天菜饭冷的快，月明只管埋头苦吃。

过了一会儿，众人皆吃得差不多了，袁仲搁了筷子，忽森森然开口：“五殿下一表人才，同你倒是相配。”

月明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一阵。

“平越军遗骨尚未收葬，弟子浮萍之身，怎么敢起这样的心思。”

这句“浮萍之身”

刺得袁仲心上一痛，他意识到这话不甚合宜，默了片刻，又怪笑着道：

“听说林大夫在军中做得好大事，我这个做师父的，脸上也有光啊。”

这话大大的不妙，阿宝听了，蹑手蹑脚，很没义气的溜回了车上。

“其实……也不全是我的主意……”

袁仲眼睛一瞪。

月明偷摸瞅他一眼，“阿宝也出力了来着……”

袁仲嘴角扯了两下，月明赶在他发作前垂下头：“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