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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因为落雪阴沉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出了晚霞。
长宁郡主也在一室馨香中醒了过来。
她见屋内撤了一直温煮着的药壶,屋子里重新熏了香掩盖住了长久闻惯了的药味,便产生了疑惑,当即便叫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碧溪。
在长宁郡主的一再逼问下,碧溪心中藏不住事情,只得吐露了她中毒的事实。
长宁郡主沉默了良久,才让碧溪去把姜鹤叫来。
姜鹤刚练了套拳发泄,一身汗意回房冲了凉,得到消息匆匆赶到荣恩院时,连发梢都还在滴着水。
“母亲,你可还好些了?”
姜鹤一进门,顾不得旁的直奔长宁郡主的床前。
长宁郡主靠在迎枕上,见姜鹤发丝潮湿,额头沁着汗,忍不住皱眉:
“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碧珠,快去取干帕子来,再搬个火盆来给他烘一烘,也不怕撞了寒气。”
姜鹤难得乖顺地坐在床边,由着长宁郡主指挥着丫头们折腾自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长宁郡主屋子里的小丫头们手脚还算利索,等几人将姜鹤散开的头发拧干,便全部主动退了出去,免得打扰了他们母子说话。
长宁郡主心中苦涩,表面上倒还算镇定,见屋子里的人全部散尽,这才出声训斥: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姜鹤难掩心中酸涩,眼圈儿发红,嗓子发紧:
“原先母亲一直让儿子再三谨慎,故作纨绔浪荡行径,以避免有心之人对我姜家不利,儿子还只当时母亲胆小怕事,如今儿子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母亲毕竟是皇室血脉,是先帝亲封的长宁郡主,又是定远将军的发妻,他们怎么敢?”
“但是母亲放心,既然儿子能诊断出母亲的症结所在,就一定能找到治愈母亲的方法。”
“即便是……”
“鹤儿!”
长宁郡主突然出声打断姜鹤的话,面带寒霜,语气严厉道,“不得胡言!”
姜鹤的双肩陡然坍塌,清冽的少年嗓音中带着哀求:“母亲……”
“若真有那么一日,母亲希望你不要深究其背后的秘密,切记应该顾全大局,顾念远在边关的你父亲和你的兄长,切勿轻举妄动。”
“鹤儿,你该长大了。”
长宁郡主素白的双手紧握着姜鹤的手掌,捏得他生疼。
可这种疼痛,根本不及姜鹤心中痛楚的万分之一。
直到趁着长宁郡主喝了药睡下,出了荣恩院的大门,他的心都不曾缓过来。
陈全跟在姜鹤身后,头皮发紧。
旁人或许并不觉得姜鹤生起气来有多凶狠,可他是见过姜鹤形如阎罗的模样,他在心底对姜鹤是发怵的。
“叫上陈朝,季明留着看家。”
“主子,咱们去哪儿?”
陈全只想问个明白。
姜鹤跨坐在马背上,眼睛睨着陈全,神色冰冷,半晌才出声道:
“上山,为我的母亲祈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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