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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崇祯十一年,十月初四日,申时末,天空中的雪花稀稀落落,随风飞扬着。
昌平这边的雪明显小了许多,风也没那么大,陈忠仍在宣镇参将张岩军帐外巡守,时不时的就可以看见一队队骑士,往来奔策。
军帐内,只有张诚叔侄二人,他们围坐在参将张岩账内案几前,轻声交谈着。
“嗯,分得拨什库背旗一杆,还有他的黑缨帽盔战甲一副。
只不过,这首级只有五十余是鞑虏马甲步甲,四十辅兵杂役,余者多数皆是包衣阿哈之首级。”
张诚眼中能看出叔父的震惊。
张岩一把抓住张诚的手,极为关切的说道:“诚儿,今日之事,即已至此,叔父定会为你周旋,但今后切不可如此这般鲁莽。”
“但请叔父宽心,城儿今后定当稳妥行事,不敢叫叔父担忧。”
张诚的语气十分的诚恳。
“嗯,你今日之战功极着,怕是要请杨军门分担些才好。”
张岩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张诚,脸色也颇为凝重。
张诚看着叔父,语气平和的说道:“今日诚儿确是冒失了,一切但凭叔父做主便是。”
“你放心,叔父会为你力争,只是不知,你若晋升过速,未必是福啊。”
张岩似乎有些担心,看看张诚,又沉声说道:“观你近段时日表现,确是稳重了些,只这风头仿佛更劲,哎,木秀于林啊……”
“报将爷。”
张岩的话被打断,军帐外传来一股沉稳干练的声音。
“进来吧。”
张岩大声对军帐外答道。
帐帘掀起,一个身形不算高大,却极壮实的中年将官走进军帐,抱拳道:“禀将爷,属下遇到小总爷部下左哨队官于金,此时怕已到大营外。”
张诚已退身站到军帐左侧,面无表情,挺身肃立着。
张岩扭过头,没好气的说道:“走吧,小子,去迎接咱们凯旋归营的将士们吧。”
张诚跟着在后面,听见耳边响起那中年将官的声音:“小总爷不赖嘛,今日可是杀的爽快。”
“林千户,如若在唤某小总爷,俺可就喊你林叔叔嘞!”
张诚同那中年将官开着玩笑,回头看着他那四四方方的暗红色脸膛,轻声说道:“此番出哨,斩杀鞑虏,怎会没有中军哨的功劳,到时志义叔就该是名正言顺的正千户嘞。”
这中年将官正是张岩中军哨哨总副千户林志义,是个已近不惑之年的老军伍,他跟随张岩已近二十余年,对张岩最为忠诚,张岩平时也把他当兄弟般待,因此在没人的时候,张诚也会很亲切的叫声“叔”
。
林志义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板确极为健壮,四四方方的脸膛满满的岁月痕迹,他随张岩征战经年,蒙古流寇鞑虏都曾与之对战,是从一名小兵积功累升的副千户。
按理这林志义早该升任正千户的,张诚初入军伍,便是随在他的身边,很受他的照拂,更多次将军功累计在张诚名下,才是张诚年岁轻轻,便升任正千户之职。
虽说暗里有当参将的叔叔张岩运筹帷幄,但若是没有真正的军功垫底,也很难操作,正因于此,张诚一直拿林志义当叔叔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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