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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朕昏聩至此,都要把自己的先生逼得自刎以示清白了。”
叶倾怀摇头懊恼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
陆宴尘刚要解释,却被叶倾怀打断了:“朕开玩笑的。
朕知道先生是自责,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朕年纪轻,心思飘忽不定,今日喜欢了这个,明日又喜欢了那个,先生不必上心。
这段时间先生教导的很好,朕现在觉得龙阳确实不是正途,有违伦常。
朕现在觉得自己喜欢女人了,真的!”
叶倾怀说的信誓旦旦,但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令陆宴尘目瞪口呆,他蹙着眉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叶倾怀对他笑了笑,抬眼向窗外看去,眼见车子已经走到了正德北街,很快就要到东临门了。
她看着街边大户宽敞气派的铜门,正了神色,缓声道:“先生,在这盛京城中,不仅有声色犬马,更有路边饿殍。
先生可知道?”
陆宴尘没有说话,叶倾怀便当他是默认了。
她又道:“皇城脚下尚且如此,九州天下可见一斑。”
叶倾怀摇了摇头,叹道,“朕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这口气,叹的当真是她心中忧思。
“更可怕的是,朕践祚已有两年,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告诉朕。”
叶倾怀看着车窗外一排排楼阁,道,“朝野贪腐成风,国家积弱至此,朕居然还起了一个‘岁和’的国号。
真是可笑,哪里来的岁岁平和呢?”
她又看向陆宴尘,道:“朝臣是为了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所以都糊弄着朕。
可是先生,你身为帝师,为什么也不告诉朕这些真相?先生不是相信朕能成为一代明君吗?难道在先生心中,一个双眼被蒙住的皇帝,也能成为明君吗?”
陆宴尘被她说得面上浮现出了愧意,若不是车里狭小,只怕他此刻便要长跪下来,他垂着头道:“此诚臣之过错。
臣以为陛下年幼,虽临朝却不亲政,因此尚不到担负大任的时候。”
“朕没有怪你,你也不必自责,朕只是在怪自己。
你们不告诉朕,是因为你们不相信朕,你们觉得朕不行,所以告诉了朕也没用。”
叶倾怀直截了当道,她的语气很平静,心中也没有怨愤,“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朕确实不行。
朕连一个李文清都护不住,遑论其他呢?”
“但是,朕不会一直如此。”
叶倾怀侧过头看向窗外,车窗外的冷风吹起她额前两率奔逃时散落下来的额发,她神色坚毅,道,“只要朕还活着,朕就绝不认输。”
车窗外已经能远远地看到东临门。
叶倾怀回过头来看向陆宴尘,道:“先生,朕不是孩子了。
先生若还把朕当成孩子来教,只会害了朕。”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叶倾怀一掀车帘,翻身下了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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