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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临渊正在拍戏。
是岁,北方暴雪,五个州府受灾严重,流民数十万。
这些流民向南逃难,预备来年折返的,逃到都城便不愿意再走了。
他们不被允许放进城,只能蜷缩在城外,靠着一顶顶帐篷和薄薄的单衣,苟活过一日又一日。
以谢云归为首的世家公子,在城外建棚施粥,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出城,只有谢云归,他换了身粗布外袍,与府里的下人一同出了城。
有流民想冲上来抢粮,却被城外维持秩序的兵士震慑,也被谢家膀大腰圆的下人震慑,后者怒目圆瞪,谢云归却不以为意:“若是我们落到那个境地,我们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谢云归说完,便指挥着下人开始搭棚。
也是在他搭棚的时候,城里陆续有车马载着工具粮食出来。
城外的流民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多活几天,他们痛哭流涕,而谢云归看着他们,轻叹了一声,待粥熬好,自己动手,开始给流民分粥。
邵珏出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往日里一袭长衣、纤尘不染的云归公子,连衣摆溅上泥土也毫不在意。
有一个妇人抱着的孩子不懂眼前的人和自己平时见到的人有什么区别,一手抓上了他的袖子,直接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手印。
妇人吓得发抖,谢云归却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嘲讽,也故作姿态地安慰,和之前一样稳稳地给她舀了一勺粥,便看向了下一个人。
果然还是我小人之心了吧?邵珏在心里想着。
他看着谢云归神色里并不明显的对流民的悲悯,前几天刚升起的对这人的怀疑顿时消失无踪。
就算我不是好人他也不会不是好人。
邵珏做出了结论。
他溜达着走上前,站到谢云归的旁边,调笑道:“不愧是云归公子,和你比起来,我仿佛是地上的泥。”
邵珏说着,扯下了腰间的配饰:“前些时候那位大小姐嫌弃我不学无术,你帮我也采买一些粮食一并施了流民,就当我也干了些好事。”
谢云归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接过:“行,我会让他们记好账。
如果有剩余我就让人把剩余的钱和账本一并给你,如果没有剩余就只给账本。”
邵珏摆了摆手:“成,那我回去了,我还要巡街呢!”
邵珏说完,就这么走了。
谢云归摇头失笑,把那昂贵的配饰给了身边的人,继续给等待的流民舀粥。
“卡!”
郁锋喊了一声。
这回他不像之前,满脸都是喜色,反而皱着眉头,似乎在纠结什么。
祁临渊和梁诩走了前去,郁锋正
准备喊他们,看他们已经过来,眉头稍微舒展了些许,却还是皱着:“小祁,你是觉得这段戏用这种情绪更对,是吗?我觉得太正气了点……”
祁临渊看了拍摄下来的画面,也感觉太正了点,但如果调整情绪,又好像哪里不对。
他还没想明白,梁诩已经开口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邵珏何等聪明通透的一个人,如果谢云归不是真的悲悯,怎么瞒过他的眼睛?”
郁锋点头:“这个倒是没错,所以我纠结的也是这个——太正气,和谢云归后面的人设割裂感太重,不够正气,瞒不过邵珏。”
祁临渊认真思索了一会:“其实,正气和谢云归后面的人设未必冲突。
我一直觉得谢云归前期的表象是真的,后期的内核也是真的,只是一个是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时的模样,一个是和自己有利益冲突时的模样。
整个角色的定位也是如此,谢云归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所以到了最后,邵珏才分外失望和惋惜。”
郁锋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也是。”
他看邵珏也认同,便拍板道:“那就先这样,如果拍到后面还是感觉不匹配,我们再重拍这段。”
两人都没有意见,他们准备下戏,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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