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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把手一伸,狠狠的瞪了青秞。
果子不过小事,却因着叫李氏挨了打,青秞此刻恨不能把这果子砸在颜家柱的狗头上,心里虽如是想,却也知道万万不能,可要让再把这包果子给了颜家柱吃却也万万不能。
低了头一声不吭,只把手里的果子往地上一扔一双脚使劲跺了上去,那果子不过是面粉油炸了又裹了糖霜,早已经陷进泥土里,七零八落了,哪里还入得口。
柱哥儿眼见要到手的吃食没了,又往地上一趟,不依不饶的嚎哭起来,杜氏气得一挥手就要往青秞脸上抽去,旁边一只手拉住了她,杜氏回头见是颜老爹,犹自气得不能自制,抽出手又想去扇青秞的脸,颜老爹再次拉住杜氏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想与二郎结仇吗!
?”
杜氏脸色铁青,手还是缓缓放了下来,咬牙道:“今日这起子事都是这个丫头惹出的祸,万不能轻饶了她。”
颜老爹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是颜家真正的一言九鼎,,此刻黑了张脸盯着青秞,“三丫头,今日便罚你不许吃午食,再去鸡笼边上跪上两个时辰,你服不服。”
青秞垂了头,一声不吭,小身板微微颤抖,颜老爹等了片刻不见青秞说话,便又道,可见你是不服的,如此便让你娘陪你跪着吧,你服不服,若再不服,便是你姐姐,弟弟了。
青秞死死的咬住嘴唇,正要说话,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他,颜二郎温声细语,“爹,青秞病了几个月才好,此刻怕早吓坏了吧,儿子替她说了罢,“服!
再也不敢了。”
颜老爹看了看儿子,便也不再说话。
颜二郎说完便牵了青秞的手走到鸡笼边上,又从鸡笼顶上报了厚厚的稻草垫在地上,抱起青秞放到稻草上,轻声嘱咐,“你先跪着,等他们都走了,就坐着便是,爹爹一会来接你。”
人都散了,青秞独自跪在地上,其实青秞明白颜老爹的意思,今日之事由青秞而起,便由青秞而止,不论对错。
若青秞非要论个对错,颜老爹真能叫青秞一家子都跪在这鸡笼边上。
全家赶集
堂屋中央一个松木四角桌,四条长凳,原本是八人的位置,大大小小挤了十几个,桌上一个陶制大粗碗,满一碗的蒸梅干菜,还冒着丝丝热气,几个男人碗里的是浓稠的黍米粥,女人和小孩都是稀粥,杜氏自己也没例外。
十四岁的颜家成俨然是个大人模样了,宽肩长身,声音醇厚,昨日里他外祖父蒋家起新屋顶,带了妹妹玉蕊去舅家帮忙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得到家,倒也不知道昨日院子里的争吵。
家成见青秞呆呆的坐着,垂了头也不说话,咧嘴一笑,“秞儿,我昨日路过蒋家村的集市,给你买了傀儡戏的画册喔。”
青秞眼睛一亮伸手要接,这个画册原是她央求大哥哥给她带的。
“哎呦,秞儿呀,我怎么听说你昨日闯了大祸,被祖父罚你跪了鸡笼呢。”
玉蕊十二岁了,圆圆的脸庞上嵌了对圆圆的眼睛,除了像了蒋氏皮肤微黑倒是幅讨喜的好模样,见青秞要接画册玉蕊便逗了一句。
“什么画册,你又胡乱花钱,没见你给柱哥儿带东西呢。”
蒋氏瞧着那画册虽只有几页纸,看起来还算精致,便斜睨了家成道。
颜家成只当没瞧见母亲的样子,把画册放到青秞手里,看来颜顺德笑道:“祖父,我昨日可是给咱们家长脸了呢。”
颜顺德瞧着半大人的长孙,也是极为满意,板着的脸扯出微微笑容,“你一向的稳重,自是极得人夸赞的。”
祖父,你听我说,昨日我外祖家不是起新屋顶吗,那横梁上原是要贴个福字的,本来说去镇上请人写的,谁知竟是忙忘记了,眼看着就要升梁了,却没一个会写字的,外祖气得紧要打表哥,好在我小时候被二叔强压着念过几天书,会写几个字,便壮着胆子写了个福字,蒋家村的人都惊到了,连连夸我外祖好福气,大外孙竟是会写字的秀才,又说我母亲有运气,嫁了个体面的书香人家。
“是呢,是呢,”
玉蕊也忙着接话,我舅舅后来敬酒的时候都拉着大哥哥一桌一桌的去和人说,这是我大外甥,那福字就是他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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