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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翠娘缓了神姐妹俩出来盥洗,取了青盐牙膏和兔毛牙刷刷牙,又因着天气干燥的缘故,早起再不用皂胰子洗脸了,只用新鲜的花汁子兑了水洗脸,翠娘低头拂水,闻着着有些香气,不似桂花味便含糊着问:“水里加了什么?”
青秞正刷牙嘴里含着泡沫,只拿眼看了桐花,桐花回翠娘说:“三姑娘吩咐的加了点丁香粉子,我又过滤了,不会划脸的。”
“嗯,这淡淡的药味,甚好,以后就这样的了。”
翠娘擦了脸说。
此时青秞也洗好了,得意的扬起白净湿润的脸笑说:“我的法子厉害吧。”
翠娘只笑着摇头,懒懒的回屋里去擦香脂膏子去,桐花弯腰细细的收拾姐妹俩用过的水盆杯子。
青秞瞧了细致忙碌的桐花,想起一事来,也不去擦香脂了,直接进了翠娘屋里说话,翠娘瞧着,将自己手里的香脂递过去:“又急什么?”
“我想着要仔细再选常契的女使,好日后给你带过去使唤。”
青秞说。
翠娘自然听懂了带过去几个字的意思,一时有些羞涩不知如何接话,青秞却不等她说话又接着说:“施家大娘子找了女使的事情,甜水镇有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如今施都司自然是不肯的,可是若你过去了,施家大娘子要那女使去你们屋里伺候,日子久了谁知道如何。”
翠娘低头思忖了会子,知道这不是羞涩的事情,若是自己新簇簇的才去了,婆婆要往屋里送个女使,怎生拒绝得了,若带了陪嫁的女使自然就不一样了,便说:“你所虑极是,所选之人能干还在其次,人品是要察看些日子的,看来倒是不能再迟了。”
青秞说:“等过了节,我们与娘商量了办,也问问元妈妈。”
最近元妈妈无事会说些大家子管家理事或者人情世故,姐妹俩从中皆有所得,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凡事皆先要立规矩。
言罢青秞又商量翠娘今日穿什么衣饰才好,翠娘忖度着说:“虽是赏月,但去的是寺庙还是庄重些好。”
青秞也虑及次处了,点头称是,看着翠娘去衣柜了找了件茹藘粉右衽短襦衫,配了沉香色百褶裙,清新不失沉稳。
翠娘推了推青秞说:“你的呢?”
“走,去瞧瞧。”
姐妹俩又牵了手去青秞房间。
找了衣服又配首饰,等姐俩下楼时,桐花已经来催说:“大娘子叫去用午膳了。”
姐妹抿嘴对视了偷笑。
两家人在码头聚了,乘舟而行,一时只觉天清地阔,水绕船舷而远去,肖夫子拉了颜二郎在外面吟哦,笠哥儿紧随着。
舱内,女眷凭窗临风,步摇微颤,不几时已至来仪寺,却不是上次青秞来的那条路,在僻静一角,有青石台阶隐于林中,蜿蜒而上,林中树木繁盛,或梧桐,或松树,也有不知名者,百鸟在其中盘旋翻飞,还有胆子大的鸟落在来迎接的僧侣肩头,那僧侣走路带风,行动间肩背纹丝不动。
遥遥可见茅篱竹门,待众人走近了,一排三间精舍落在林间,柚木铺就的走廊环绕,院中青石铺地,正中有颗成人合抱的桂花树,清香馥郁隐约可闻。
肖夫子至竹门前拱手行礼说:“百鸟引路,桂子迎门,云大师,我们叨扰来了。”
中间精舍门开,一白袍僧人立于廊下,白玉腰带束衣,身形修长,眼神清越笑道:“衡之,老衲恭候多时了。”
肖夫子名仲川,字衡之,与众人上前再见礼寒暄,云逸引众人进屋里坐下,青秞抬头瞧见门上有匾额‘风见松’三字,不由嘴角微翘。
屋内陈设极简单,不过桌,椅,床,又用青竹绡纱屏风隔了内外,众人分男女两桌坐下,小沙弥上了清茶而退下。
待肖夫子与云逸相谈必,颜二郎起身整衣行礼说:“慕大师之名,无端打扰,诚惶诚恐,请见谅。”
云逸抬手示意说:“无须多礼,能让衡之结交之人,必定不俗,我成日枯坐偶尔也盼有人相扰,今日不期而遇也是有缘,视线在颜家人身上扫过,微微颔首。
李氏亦携子女起身行礼,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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