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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出嫁那日请肖夫子喝的那壶酒却是颜二郎那猴儿酒兑了,平日里自己日常喝的,后来身体渐好颜二郎再舍不得那样喝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肖夫子探问了几次,颜二郎再不肯松口。
肖夫子无奈叹了口气:“罢了,这柚子酒也是顶好的。”
边说边自顾斟酒,颜二郎也真好奇,便斟了半杯,微啜,倒惊了:“真个好酒。”
闻言肖夫子神神秘秘笑着瞧了颜二郎道:“知道这是谁酿的酒吗?”
大赵的酒是官卖,只有上京七十二家正店有资格酿酒,其他脚店食肆都只能从正店买酒回去售卖,这里是正店,自然是这里的酿酒师酿制的,但肖夫子这一问,颜二郎只管摇头说不知。
肖夫子万分不舍的又抿了口酒才慢条斯理道:“李佑乔自己酿的。”
,回头见伙计还站在一边,挥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你下去罢。”
伙计躬身退下,心里却不服气,甚个酒比东家亲自酿的还好,再没见过,出了包厢门,转身就进了李佑乔的房间。
夺簪
春风拂面,柳叶儿渐渐转黄,山里屋寺各处隐约都有三两点粉色桃花,再等到三月十二桃花节,上京已是桃花遍地,明瓦亮屋都掩在一片桃粉花海里,便是短褐跑腿小子们也要摘一支簪在耳边,金明池里几处开得最甚的院子早就被包了下来,只等桃花节邀朋呼友赏花。
上京于府雅阁临安郡主低头细细把玩手里的白玉云头如意簪,大红织金牡丹纹襦衣,衬得脸如满月,娇媚非常,又配姚黄色三褶裙,半幅裙绣满地海棠花,腰里垂了如意结金累丝荷包,捏了手里的玉簪斜觑了自己的奶妈齐氏,“这些日子了连清风白玉簪的样式都不曾清楚吗。”
郡主近日威严日甚,前些日子一个小女使回话失了分寸也叫打了二十大板,当夜便拖了出去,听得声音渐露冷意便是自己打小奶大的姑娘,齐氏心里也甚惶恐不敢仰视,只低头嗫嚅道:“郡主,您手里的这簪子已是极品,且那清风白玉簪见过的也没几人,便是您簪这支,有谁说得清呢。”
闻言临安郡主转怒作喜;“桃花节便戴这支罢。”
话音落齐氏心里才稍安。
三月十二金明池外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原先那些摆摊卖鱼卖肉的都不见了,一溜都是卖领抹、抹额、簪花,珠钗的,便是摆吃食的也只有些果脯蜜饯,糕点果子,吆喝声里都夹着香气。
新桥门外大杏树下王小乙素日都是做烧饼生意的,大约是桃花节的缘故今日也换了个首饰摊子,插得满是珠花宝簪,东头汪老四与王小乙交好,凑得一贯钱也进了些竹雕、石头珠串,听人说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们最爱这些野趣的玩意,想着借桃花节趁得几百文钱,也好解些饥荒,要做小娘子们的声音总要穿得干净些,奈何一身称头的衣衫也无,只得寻平日里交好的王小乙胡乱借身衣服穿了。
王小乙担了担子正要出门就见东头汪老四兴头头冲进来说要借衣,王小乙咧了嘴笑,转身进屋抄手从枕头下摸出件折出印子的干净衣衫递给汪老四,汪老四接在手里连声道谢又左右张望了瞧屋里收拾得甚是干净。
连灶火都息了,半点子火星也无,灶台面上也擦得光亮的,倒像好些日子没动火一般,王小乙的娘病了有些日子了,寻医吃药也不见好,屋里又没见人便问:“我婶子呢,病可好些了。”
王小乙眼尾扫了屋角笑道:“我舅家添了孙子,送礼去了。”
“舅家?!”
汪老四出了门嘴里嘀咕,“没听说过呢,病得那重又出去了,或是病好了也不可知。”
心里倒替王小乙欢喜了阵子,不一会子便丢在脑后,一门心思赚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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