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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青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你就不懂了吧,娶妻、生子,哪一项不要耗费巨资,光是胭脂水粉一项就足以抵得过我平日里开销,还不算华服、珠宝……”
他扒着手指算来算去,“好家伙,这些银子我自个儿存着不好么。”
“再说了,花钱哪有存钱香……”
傅长青朝李怀安老神在在地笑。
李怀安对这番话不可置否,“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周刺史那边你继续盯着,防备有什么变故。”
他掀起袍子出了门。
“……又出去,去哪儿啊这是,每次一问起来就摆副臭脸,活像我欠他八百万两银子似的……”
傅长青一手撑着头,一手轻点案几,嘴里连番抱怨,细细碎碎的声音像小虫子在这安静的屋舍中不断掀动翅膀。
…………
天子赐婚,诚王娶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雍权贵的府邸,至少在谯州,这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谁不知道皇帝为了爱子的婚事,请了宗室德高望重的老王爷宁王,连在太平观清修多年,从未现身的仙真公主也下山亲至贺家。
然而长街上爆竹烟灰还未被风吹尽,诚王母亲容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便如惊雷震响京、谯两地。
“发生这种事是我能想到的么!”
贺钧当即跳脚,他两拳紧握,恨恨地砸着空气,宽袖随之哗哗抖动,“我是想让华娘做那声势煊赫的诚王妃,你问问满朝有女儿的人家谁不想?谁都知道诚王最有可能登极,哪家不想捞住这个好女婿,我也想这有错么!
可我没想过把华娘推进火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你说一句不想就行了么,我女儿眼看就要进火坑了!”
贺钦脸色铁青,一出事他就赶回了谯州,一路都没敢合眼,此刻眼下还挂着两团青黑,胡子拉碴,衣衫皱巴巴的,他少有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那能怎么办,那是皇帝,你能和皇帝讲道理么!”
贺钧甩着袖子,“皇帝都是什么毛病,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就丢到道观,道观里的皇子妃比尼姑都多!”
贺钧也是气急,嘴上便没了遮掩,随口就埋怨道,“老的小的都不是东西!”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掌拍向大腿,“我就知道从姓薛的嘴里说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事,好事都要变成坏事!”
“你说什么?薛灵竹?”
贺钦听见“薛”
这个字眼,心中一凛。
“还有哪个姓薛的,当然是他。”
贺钧想起在洛京见到的那张言笑晏晏的脸,恨恨道,“果然有诈,我就说平白无故他怎么会来给我道喜,这个白鸱鸮!”
贺钧此时悔意蔓延,他哀叹:“是他跟我说陛下想起了你,你多年治下有功,升迁在即,指日就……”
那可是御笔朱批的公文,贺钧哪有怀疑,他真的以为四弟一家翻身有望。
“……所以你才忙不迭给我来信?”
贺钦涩声问道。
贺钧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是不知道,咱们贺家也就是名头上好听,实际在朝中没什么位置,眼看你要……那我,我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谁知道薛灵竹包藏祸心,把咱们华娘害成这样,这下连你的升职都要遥遥无期了。”
官员升迁也不是一日之期,倒霉一点的,三五月都算常见,按在吏部两三年也不是没有可能,更别提贺钦这种有前患在身的。
“薛灵竹是个什么东西,你敢信他?”
贺钦气极反笑,一手拎住兄长的衣襟,“你怎么不看看凌河薛氏的下场!”
“我哪知道,我们贺家和他无冤无仇啊!”
贺钧使劲才挣脱,扶着腰瞪眼皱眉,转头看着贺钦,脸色讪讪,“好像是有一点冤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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