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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毫无意义的规矩。”
安德廖沙掩饰不住的颓丧从每一个字,每一丝缝隙里透出来,化为严丝合缝的实质。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弗洛夏,哪怕荒谬地落到教皇圣西斯笃的女儿头上,也不该是弗洛夏。”
安德廖沙愤怒地说,他小心地放松了手的力气,避免粗鲁的我不小心撕扯到伤口,这让他的温柔和怒气矛盾地交织在一起,像一出主神克洛诺斯弑父的悲剧。
夜色深沉,狂风沉重地撞击墙壁,它滔天的呼啸只钻进玻璃留下细微如清风拂过般的声音,寒气同样不被允许,燃烧的壁炉噼里啪啦,木头在橘红的光影中释放着温暖,跳动的火舌轻松驱赶不受欢迎的寒意。
但是,为什么此时的我,却比和安德廖沙躺在空旷无人的雪地里时还要冷呢?
半张脸藏在毛毯中,我不想让嗓音听起来可怜地打着寒颤:“什么时候?总不可能是今天吧。”
“不知道····也许是下周,也许是下个月······或者···明天···”
“对不起,弗洛夏······我们不能拒绝。”
我呆呆地望向说话的人,我不会想到,是索菲亚。
为什么是索菲亚?
我承认,我宁愿是马尔金先生说出这番话,那么我能够接受,为了马尔金家族,不得不作出妥协,真的,我可以作出这样的选择,因为马尔金给予我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们先给我一个家,接着给我家人,甚至是生命,虽然算不上个好机会,但我总算能够付出一些什么,不至于一昧的索取,承受着自责和羞愧牢牢镌刻于心。
但我私心希望,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索菲亚,她是我最想叫出口的那一声妈妈。
平静的沉甸甸的,酝酿在心底,余光中的火焰炽热灼烧,不像我记忆里的卢布廖夫,明明是沉郁的青绿色,阴雨连绵的水似乎承载着将世界灌满的野心,都变成雪花,镇压一切勃勃生机,自然的规律,也是无情的命运。
“索菲亚?你就这么答应,没有考虑···时间······拖延······”
安德廖沙生气地质问她。
哦,是马尔金先生:“安德廖沙,你认为····我们不能···”
耳朵里像被塞入紧实的棉花团,逐渐缺失声音的世界,剩下嗡嗡嘈杂的耳鸣。
我仍然习惯性地跟随他们的口型,一张一合,表情自然地戏剧性,仿佛除了我,其他人都扮演着一场波澜曲折的悲剧。
我不去管他们的争执,独自游离在窗外的世界。
房子的灯光照亮了短短数米的雪地,谁把一捧钻石洒在那里,莹润夺目的细闪回应着夜空中的繁星,仿佛在广袤的平原大地,一场雪带来天幕上的星星,生长出比雪花还要美得窒息的璀璨星河。
寂静的沉醉被周围黑暗的危险包围,潜藏诱惑的陷阱。
不平凡的,才是我熟悉的卢布廖夫。
“弗洛夏,我能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对吗?”
“弗洛夏”
“什么?”
我回过神儿,对上安德廖沙温柔如初的目光,他是送我回房间,然后,他说了什么吗?
“嗯。”
我肯定地点点头,这是我能作出最保险的反应。
我猜对了,安德廖沙弯弯嘴角,即使他看起来并不如他表现出来一样自然,但他试图让我放松一些:
“别担心,事情没有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在此之前,你要记住你的姓氏是马尔金,只是马尔金。”
他一直像这样,毫无保留地保护我。
我回给他一个巨大的微笑,要把所有牙齿都露出来也相当不容易,嘴角扯得太用力:
“我知道,我是伊弗洛西尼亚·马尔金,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
希望安德廖沙能明白,我已经开始坚强,有了除了想要活下去,还有不只是躲在家人羽翼之下的欲望。
“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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