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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轨手指地上男尸,“心口一刀,快捷无痛苦。
杀死之后他们又拿走了他身上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物事。
心狠手辣有决断,这不是一般的进苑偷猎人,象是哪里来的杀手死士团伙所为。”
“甚至可能是这凶人主动求死,以免拖累同伙。”
柴璎珞补充,“你们看他脸上表情安详,死后尸体也摆置得颇有尊严。
入禁苑杀人放火,那是谋大逆的罪名,敢参与其事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甥舅俩一人一句交替析说,张士贵只听得不住点头,神色轻松了些:
“纵火凶徒被我屯营守卫击伤,最终落网就擒,虽然伤重毙命,总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唔……”
于是这也算北营屯卫抓到了纵火犯,初步有个交代么……李元轨与柴璎珞对望一眼,都有点忍俊不禁。
这时仍跪在地面查看尸体的杨信之叫出来:
“这是什么?”
尸体几乎已被扒光了,脱下的衣物被一件件抖索细查,尸身上除一些旧疤痕外倒无异状。
杨信之指的是这人颈下锁骨处,左右都有几抹赭褐颜色,指尖擦一擦还能沾染上,象是涂的什么颜料。
李元轨和张士贵都过去细看。
李元轨仔细观察尸体的脸部,又看了一下他耳后,发现也有赭褐色,下判断:
“这人原本满脸满脖子都涂了这种颜料,被杀以后,同伙用水给他擦掉了,匆匆忙忙漏擦了边角,脸上也还有几道子痕迹呢。”
张士贵“啊哟”
一声大叫,拍着腿道:“我想起来了!
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曾跟我说过,他们西北蕃族很多部落都有以赭褐涂面的风俗,他自己是到长安以后,入内侍奉天子,才改了这习惯!
这放火的杀材,难不成是……是……”
李元轨猜他是想说“是契苾何力的同族”
,却不便出口。
那契苾何力原是铁勒酋长,三年前率部投唐,深得天子器重,授官左领军将军、领北门禁军,算是张士贵的下属。
如今他本人正跟随代国公李靖,率军在吐谷浑前线奋战。
如果在禁苑里杀人放火的这帮人来自契苾何力的部落,甚至进一步推论,是受他的指使,那实在是个可怕的猜想。
“这些人可能来自西北蕃族,却未必与契苾将军有关。
蕃族部落很多,相互之间攻伐征战是常事,契苾部不就是被吐谷浑人赶尽杀绝无处容身,才到沙州……”
话没说完,依偎在柴璎珞身边的猎豹又呜呜地呼噜了几声。
李元轨心念一动,向女道士问:“璎娘,阿豚鼻子灵,你能让它带我们追踪这人的同伙去向么?他们刚跑了没多久,应该还留下不少气味。”
“我试试啊——阿豚过来,闻闻脚印……”
可惜在屋内养着赏玩的肥豹子,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猎犬。
柴璎珞再三按头示意、嘬唇发令,阿豚只是在她身边蹭着不肯走,后脚蹲地一坐,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她,两条泪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元轨杨信之等人哈哈大笑,连紫虚观奴婢和屯营卫士都在一边偷着乐。
张士贵边笑边命人“去我们营里牵几条细犬来,这畜牲不中用”
。
柴璎珞懊丧地放弃了努力,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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