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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将鸽子放飞于夜幕之中。
他打开看过后,低声道:“督公,顾小侯爷和余启蛰在上书房请命出兵咸阳,皇帝准了,顾韫带了两万岭南军在赶来咸阳的路上。”
书房点着油灯,豆大的灯芯跃动着,程英拿起剪子抬手剪去灯花,他神色淡漠,轻嗤一笑。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他丹凤眸微眯,相较余启蛰,他其实才是迫不及待的那个。
放下剪刀,程英道:“安排下去吧,今夜丑时动身。”
夏宁神色一凛,应声离去。
他走后,程英靠在椅背上许久,才打开了桌案上的木匣子,从中取出了青色的瓷罐,摩擦着莹润的瓶身,终是大掌一握,起身向外走去。
后院厢房里,余娇已经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可一想到明日师哥可能会放她出城,她便有些辗转反侧,她不知道师哥会不会出尔反尔,所以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外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余娇隐约听出是程英的声音,她捏着被角,有些疑惑师哥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笃笃的叩门声响起,丫鬟轻声问道:“姑娘您睡了没?督公有事找您。”
余娇坐起身,摸到床头杌凳上的火折子,点亮灯烛。
从架子上取下衣裳,穿戴整齐,才去打开了房门。
抬眼就瞧见程英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深沉的缘故,她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压迫感。
余娇退后两步,让出空来,程英迈步跟了进去。
“去沏壶茶。”
余娇对屋外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不多时便送了热茶进来,余娇和程英已在桌旁坐定,她抬眸问道:“师哥过来是有什么事?”
程英放缓了声音:“也没什么事,只是一想到你明日就要离开咸阳,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再多看看你。”
他眸光深深的看着余娇的脸,似要将她现在这副样子永远镌刻在心中。
余娇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发寒,但又得到了师哥的一句准话,多少令她心里松快了些。
“师哥放心,我回京后会立刻进宫见刘子期,求他同意恕你无罪,这样师哥便也可以回京了。”
余娇给他斟了一杯茶,想到日后,不觉多了些笑容,提议道,“师哥若是愿意的话,就去我开的医馆里坐诊,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一起看诊行医。”
程英也勾起唇角,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嘴里却似感兴趣道:“哦?这样听来的确十分不错,只是你当如何与刘子期和余启蛰解释要如此维护我?还是说告诉他们前世之事?你就不怕他们会将你我二人当作祸患怪物?”
余娇斟茶的手一顿,差点将热茶洒到桌面上,她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我…能说服刘子期的,他很疼爱我这个妹妹,即便是看在已故的淮阳长公主的份上,他也会答应我的恳求的。”
程英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壶,稳稳的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盏茶推送到余娇面前,冷笑道:“娇娇你未免太天真了,他如今已是天子,威胁到天子手中权柄之人,天子只会杀无赦。”
“那是别人,我相信刘子期不会的。”
余娇自从被刘子期认回刘家,他便待她极好,何况刘子期本就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与明正帝大为不同。
程英却笑意更深,似为她的天真可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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