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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内侍忙上前相劝:“陛下今儿可不能再喝了,不然太医正就要拉了奴婢去砍脑袋。”
“他林兴安敢?”
内侍劝不动,苦着张脸:“肃王殿下,您帮着奴婢劝劝吧。”
宋铭铮知道宣文帝此时身体已经不好,是密而不发。
他眼中有忧色,也劝道:“陛下,为了太子殿子,您也得听林医正的嘱咐。”
“得得得,你们都听林兴安的,朕这皇帝真是当得难过,喝个酒也不能尽兴。”
宣文帝一挥手,嘴里是满腹不高兴,面上却是带着笑。
内侍见此忙说:“这事奴婢听林医正的,别的奴婢都听陛下的。”
“就你机灵。”
宣文帝又是笑吟吟瞥内侍一眼,站起身道,“铭铮奔波那么些天,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宋铭铮顺势告退,出了帐营,身后又传来一阵低咳,宣文帝抵拳扶着桌沿的影子模糊投印在帐布上。
这个时候,宣文帝的身子状况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明明才到中年。
夜里的风带着林间草木清香,还有露水的湿气。
宋铭铮抬头,圆月高挂,幽华朦胧似纱。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踩着月光往太子营帐去。
赵钰染知道今晚有要事,用过饭后在药效中闭眼歇了会,不想一睡就睡到被宋铭铮喊醒。
她睁着眼还茫然了会,险些要喊谷天瑞。
自她登基后,她习惯了谷天瑞总在身边,难得的唯一安全感。
好在回神得快,记起自己现在是十四岁那年。
看清宋铭铮的面容时,她还真希望现在这一切才是梦,而且她似乎也并不是在睡梦中就回到了现在,胸前的痛和那些厮杀声太过真切。
“殿下若是精神不振,明日再审也可以的。”
宋铭铮见她揉着太阳穴,脸色仍旧白得叫人心疼,犹豫了会想改审讯日期。
赵钰染对他难得的迁就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必,还请肃皇叔回避,待我要更衣。”
他就低头打量了她几眼,看到她眼神冷淡,想到下午离开前自己硬把糖塞她嘴里,心下了然。
这是闹脾气呢,才摆冷脸,其实那会还是高兴的吧。
宋铭铮觉得她偶尔心口不一还蛮可爱,留下一句我在帐外等殿下,转身走了。
赵钰染又在床上坐了会才慢慢起身下地,后脑的包还在隐隐作疼,但起码没有那种眩晕想吐的症状了。
这么些年来,她都习惯自己穿衣收拾,对外说的是洁癖,就怕那些宫人近身。
如今伤了,动作比平时缓慢一些,等到系好腰带背后已经渗了薄汗,还是有些虚弱。
宋铭铮等了好大会都没见人,有些担心想再折回去看看,不想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赵钰染穿了套有流云暗纹的常服,衣袍是深紫色的,月光洒落在她肩头,把一张精致的脸照得更是惨白几分。
“殿下?”
宋铭铮为她不自然的脸色皱眉,轻喊了一声。
赵钰染正要说走吧,迈开的脚却是踩了石子。
她本就是硬撑着,脚掌霎时发软,身形踉跄要往前扑去,是他走快两步,一把托住了她胳膊。
拂面的夜风就多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是她惯用的龙涎香,久违又熟悉的香气让他心头滚烫,扶着她胳膊的大掌暗暗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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