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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峰坐在诺大的红木办公桌前,逆着光,周兮野眯了眯,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瘦了许多,轮廓不似之前那般雄壮,又走了几步,周兮野逐渐看清叶利峰的模样,第一次,周兮野觉得叶利峰是个老人。
老当益壮,这个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叶利峰脸上的褶皱也多了,眉眼间多了很多疲惫,两鬓星星点点的白发,还有微微佝偻的后背。
周兮野觉得嗓子有点紧,咽了一口口水后抿着嘴笑起来,“叶总理,好久不见。”
叶利峰看着周兮野许久,她是那么充满活力,那么野心勃勃,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想到里,叶利峰欣慰地笑了出来,“昆明一切都好?”
声音很是低沉。
周兮野点点头,“我从昆明的道观中帮您请来了神像,希望您一切安好。”
叶利峰笑着点点头,“坐吧,”
周兮野坐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利峰老了,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复杂、神秘野蛮的政客,如今这么一看,他好像就是最普通的老人,褪去了哪一层光芒,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而把他从神坛上拉下里的人,是叶柔辛的死。
周兮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他谈论叶柔辛,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叶柔辛。
两人就这么坐着,沉默了很久。
在沉默中,叶利峰与周兮野各自会想叶柔辛,他明明那么活蹦乱跳,周兮野接他回来的时候,他那么平静地躺在一旁,一言不发。
叶利峰只能在周兮野面前回忆叶柔辛,就连他儿子,他都没法沉下心来好好回想自己的孙子,周兮野是连接他们的纽带。
突然间,叶利峰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周兮野没有见他,只是把叶柔辛送回来就即刻返程昆明。
他心里觉得酸,他是真的很想大声斥责那个让他不舒坦的小兔崽子,很想和他多过几招,可惜啊。
叶柔辛他怎么就躺着回来了呢?
最后还是叶利峰打破沉默,“叶柔辛的手机始终没找到,他也没留下什么遗言……”
叶利峰笑了一声,周兮野不知为何被叶利峰这一声轻笑集中,泪水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对不起。”
叶利峰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但也没问,看着她。
周兮野抬起头,红着眼说,“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裴知予吵架……”
周兮野无奈笑笑,“他说让我注意身体……但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其实,我应该能听出来的……”
周兮野低下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温热抚上她的肩头,叶利峰站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他能打给你,说明……”
说到这里,叶利峰哽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周兮野则十分痛苦地把头埋入双臂之中。
过了几分钟,等两人的情绪都沉淀一下后,叶利峰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是报应吗?这应该是报应吧?”
周兮野与叶利峰对视,叶利峰苦笑,“当时傻子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叶利峰拿起早就凉了的茶喝了一口,“那时候你满眼都是怒火,是倔强,像废墟里开出来的一朵花,野蛮又旺盛。”
周兮野看着叶利峰坐下去。
“叶柔辛肯定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你准备跟令青云了吗?”
叶利峰放下杯子,清脆的一声,是让悲伤收尾的句号,也是前进的号角。
“政坛内朝令夕改是大忌
。”
“确实,可如果你不投奔令青云,他为什么会帮你这么多?”
“交易”
,周兮野简单地说,“我背叛了高知派吗?没有。
我选择实践派了吗?”
周兮野自信地摇摇头,“也没有,我只是选择了我自己而已。”
叶利峰哈哈大笑,拍了拍桌子,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兮野,“说说吧,你要拿来和我交换的东西……魏洛臣和叶柔辛的死到底有没有关?”
周兮野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切地说,死无关,可两人确实有交集……和令家有关,和令行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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