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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对长安的路并不熟悉,出了永乐坊就有些不知所向,幸得这几日城中不设宵禁,他便跟着人流汇入了长安城中夜里最热闹的地段。
香风环萦,笙箫靡靡,灯火连璀亮如白昼,耳边人声渐嚣。
他样貌极惹眼,又是独身一人,自然引人注意。
没多久,便有一人跻身过来好心询他:“郎君怎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大道上,既来了平康坊,何不去找个妙地一度春风?”
占摇光不明所以。
“兄台可别装一副正经相啊,我可不信你什么都不知晓,”
男子朝他挤眉弄眼,“都是进了北里的人了,故作什么清高呢,我说的当然是找一间长三坐坐,再寻一可人添香啊。”
男子一面说,一面咂嘴回味。
占摇光脑中一轰,血气涌在脸上,转身就要走。
他同阿芙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他必须洁身自好,做个干干净净的郎君。
更遑说,以前他还不认识阿芙的时候,也从未容许过自己堕落放纵至此。
——实则在他们南疆,压根就没有这档子去处,他整个人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男子会去秦楼楚馆这一说。
“诶——”
那男子上前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把抓住他手臂,好奇地上下左右打量了几圈,“你跑什么?莫不真是个清白郎君,那你来这地界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见这处人多,所以才过来看看,”
占摇光道,“我是出来找人的。”
男子闻言颇感兴趣:“你找什么人?”
占摇光迟疑半晌,到底慢慢说出口:“我的……心上人。”
“哦……她是你妻子么?你们成婚多久了?”
占摇光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判定自己在舒芙心中的地位。
但转念一想,面前男子问的是他,在他心里,舒芙早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妻子了,于是便厚着脸皮“嗯”
了声。
“少年夫妻、成婚未久,郎君你又是这样一副好相貌,照说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令正缘何夜不归宿呢?”
男子的视线在他脸上顾了一圈,又往他身下看去,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目色又转为同情。
占摇光被男子的目光看得浑身恶寒,感觉背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
要是身在南疆,他必要放三两只虫耍弄对方一番,但碍于这里是长安,他那些诡计定会显眼,只好甩开男子的手,直欲快步逃离这里。
不料那男子又追上来,笑嘻嘻道:“郎君莫恼,我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实则我已猜出来你娘子现在何处了?”
占摇光没说话,乌沉沉一双眼瞳直直看着他,表面上看着不为所动,实则走动的幅度已经渐小了。
“你若信我,便跟着我来罢。”
男子转身向着一片软烟绮红深处走去,占摇光犹豫片刻,还是举步跟了过去。
男子将他一路带至快哉阁第二楼,指着里头对他说:“不出所料,你娘子应当在这里头,整个北里只有这处做女客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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