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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生耷拉了下眼皮,似被泪水糊住了视线,有了几分不忍,“官差大老爷,可是要解剖?我妻素来忠贞,如今恐是因我在外谋事,久未归家,因此才糊涂与人犯下大错,若她没死,小民或许还会恨她入骨,但她死了,如今也算抓了这该死的歹人,还请将他明正典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寻常最爱美了,若是案子证据确凿,可万万不要伤她身体。”
“不然,我如何与我岳父岳母交代啊!”
这话说得怪怪的。
寻常妻子若通奸,当丈夫的怕是恨不得生食其肉,哪怕前者死了也不吝痛恨,这陈生倒是跟以前那些男子不同,不过多数人忌讳解剖之事也是真的。
但很快张叔就明了为何了。
江沉白其实已经猜到一二了,“陈生,你可是入赘的?”
陈生一怔,后尴尬道:“差大人明察秋毫,小民的确是入赘的,也是当年岳父岳母慈爱,赠了钱粮置业,让我俩夫妻于黎村安居,其实小民生于贫家,日子揭不开锅了,从小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后娶了阿茶才算有了好日子,是以,不怕诸位郎君笑话,我作为一个男人,哪怕被妻子这般....其实心里也是感恩江家对我的照顾。”
“只叹我陈生有此歹命吧。”
此前村民称呼江茶为江氏,不从夫姓,而陈生在解剖上有意顾忌,想来就是在这一块无法做主。
言语算真诚,一派感恩,且堂堂男儿寄人篱下,今日遭此侮辱,让人不免有几分同情跟好感。
仵作:“如此就麻烦了,你既是入赘的,江茶户主依旧归属江家,若要解剖也要经过其他父母血亲同意,也必然得其一在场,不过好在今日不需要解剖,只是查验表面伤体情况,有你在,也差不多,且出去再传乡役进来,对了,那位姜婆也叫进来吧。”
看脖颈勒痕也知其致命伤必在于此,哪里需要解剖,这些老百姓就是听那些话本听多了,胡乱编排的。
————
眼前事实的确明白,其余差役也都没太上心,认为规定上囫囵应付也就可以了,为了赶时间回城,喊人十分麻溜。
那姜婆很快进来,她此前也以为是要解剖,吓得推拒,得知不是才勉强答应。
进来后,张叔让她在旁边看着,毕竟验看女尸的麻烦就在于此,死者隐私需得以保全,必须要有女差役或者女邻居或者女亲属在场。
被褥掀开,江沉白也看到了江茶尸体上的斑斑痕迹,不轻不重的,显是与人强烈亲热形成的,但又不是挣扎伤....
“陈生,你昨晚可在家中?且昨日可与你妻子有过亲近?”
张叔询问。
陈生红着眼,摇头否认,说自己在做皮货生意,昨晚都在村里的猎户王虎家里谈着皮料购买的活计,准备次日运到城里售卖,压根没来得及回家。
问了猎户,口供对得上,陈生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这么一看,那男子贸然闯入无端奸杀的可能性也没了,坐实了是两人通奸,后奸夫醉酒失智,或者两人有了口角....
“记上吧。”
“那疑犯在哪?”
仵作放下被褥,准备让人把尸体运走,江沉白则是出去,在陈生的带领下去到了柴房前面。
路上,陈生还絮絮叨叨说着话,一再让官府要秉公执法,千万不要放过罪人。
次数多了,李二觉得烦躁,呵斥他是否觉得他们二人是渎职之辈。
陈生害怕,却说了一句:“大人,真不是小民胡言乱语,而是这贼人端是嚣张,满口说自己背后有人,便是杀人了也无惧咱们官府上下,尽管拿他。”
这世上还有如此嚣张找死之人?
李二恼怒,其他官府之人也闻言不满,倒是仵作跟江沉白老道稳重,都看了这陈生一眼,看穿此人为了给那贼人问罪,怕是故意如此夸大其词,恐还有意激怒他们这些官府中人,让他们对这疑犯心生怒意。
柴房上了锁,门口还有一个村里汉子看着。
“那狗贼此前端是嚣张,也不知耍什么诡计,但如了柴房倒是安静,小的本来还以为他逃走了,几次观察,发现他一直在,好似睡着了。”
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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