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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了。
十六人抬的轿子受到震动,膘肥体壮的马匹受惊来回踱步,原本整齐的阵型一下子混乱,响起“吁吁”
的勒马声,太监、侍女、仆从、武将、清客、礼官、和尚乱成一锅粥,一道道视线全看向了竹林里的时书——
时书单手执一根竹鞭,白皙脚踝从粗鄙的麻布衣裳里探出,瘦伶伶的,一双清秀俊美的杏眼睁大,看起来十分不在状况。
“听我解释——”
时书话音未落。
“有刺客!”
时书脑子里“嗡”
了一声。
来了来了,古代剧里非死即伤的场景来了!
“大胆!
何方刁民竟然敢冲撞世子殿下仪仗,不长眼的东西,前方已有将士开道,怎么还从山头跑下来?”
“世子?不曾受惊吧?”
混乱中夹杂来福不屈的狗叫:“旺旺旺旺旺旺!
旺旺旺旺旺旺!
旺旺旺旺旺旺!”
“……”
时书抱住大黄拍拍脑袋,一把握住它嘴筒子,“收声!”
又道:“各位大哥,与我无关,只是路过,后会无期……”
“哎?!”
一杆冰冷的长槊抵在他脖颈,枪身漆黑油亮,粗砺强壮的大手一个手花将时书搠翻在地,时书重心不稳双手插在黏糊的泥坑里,坐了个屁股摔,眼前冒金星,尾椎骨生疼。
“怎么直接动手?”
时书噌一下起了火,“讲不讲道理,有没有王法……”
“你惹的就是王法!”
霹雳雷声炸在耳畔,武将随后大踏步回到十六抬大轿旁,跪下禀报:“禀世子殿下,惊驾的刺客抓到了,伪装成羊倌儿意图行凶,请问要如何处置?”
十六抬大轿旁,众人都被这骤然袭来的场景弄晕头了,响起纷纷议论之声。
经过短暂的混乱后恢复阵型。
几位中年随从脸色凝重,靠近轿子说话:“长乐县民叛,淮南路大片土地失陷,品火教立着淫祠邪庙散播浮言摇动人心,其受众寰布宇内,难保此人不是那群刁民的同党,有行刺世子的意图,要不先收入大狱,审出有哪些共犯?”
另有一位随从道:“更像是寻常人家的羊倌儿,不慎冲撞了殿下的卤簿……”
“寻常人家?哼,那怪他命不好。”
帘子内传出声响。
当这道体虚气短的嗓音出现时,所有人都不再讨论,低头神色恭敬地凝神静听。
一双太监的手飞快了拉开绸缎一角。
“世子殿下。”
一双窄而细、纵欲过度的眼睛先露在阳光下。
轿里人探出半身,长瘦面皮,身形如鹤,淡青长袍覆着修长脖颈,衣着不甚繁复,但淡雅的着色品味殊类,绝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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