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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驿内,郑国宝望着风风火火闯进来,又风风火火跪在自己面前的大汉“你,就是土文秀?”
本来见这如同半截铁塔般的大汉闯进来,又自通名姓土文秀,岳不群、练天风二人,当是要来一出狮子楼的戏码。
各自抽了长剑,准备应敌。
孙大用等锦衣,连转簧手枪都已经提在了手里,准备把这出戏硬改成夜谋武大。
哪知土文秀问明白眼前这锦衣少年就是国舅之后,二话不说,纳头便拜,那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戴了绿帽子之后要拼命的模样。
郑国宝道:“土将军,你有话起来说。”
土文秀却道:“国舅,末将有些话不说清楚不敢起来。
我与那哱家小姐是有婚约不假,可是国舅,你要相信我啊。
我真的和她什么都没干过啊,我们两是清白的。
您可不要听信旁人的谣言,末将是冤枉啊。”
他这昂藏大汉,又生的十分威风,跪在那里哭天抹泪鸣冤叫屈的模样,让郑国宝感觉有点错乱,脑子似乎有点不够使。
明明是自己绿了他,怎么反倒是苦主来求黄毛的原谅,这是什么道理?
土文秀见国舅不说话,只当还有疑心,又道:“国舅啊,我将我的两个拜兄都叫来了。
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每次都是被哱大小姐,啊不是,是您的夫人,打的哭爹喊娘,哪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事我真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明查,要还我个清白啊。”
西安府的王焕章王老员外,算是个有谋略的人物,派心腹家人去给土文秀送信,说是哱云与国舅私通。
他这也算见微知着,居然在二人关系未曾正式发生实质性变化时,就预测到了事态的发展。
只是他虽然能准确估计出二人的关系发展,却估计不出土文秀的反应。
他听了密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送信的王家家人砍了灭口,接着便又请来了自己的两位拜兄,刘东旸、许朝。
三人号称宁夏的桃园三英,关系甚厚,那位刘东旸也有玄德之风,深谙弟兄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大道。
既已成了土文秀的手足,心里便也想穿穿土文秀的衣服。
可是这衣服国舅已经穿上了,剥下来换自己穿?这就有点不合适了,他刘爷好歹也是场面上的人,这不合适的事,可万不能做。
若是土文秀这夯货果真为了绿帽子的事起兵造反,自己这两个拜兄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将来追究起来,少不了是要陪他吃刀。
左右绿的是他土文秀,不是自己。
本着腰杆不疼的原则,刘东旸心平气和的讲事实,摆道理,分析局势,计算得失。
反正木已成舟,绿已经绿了,你就算去报复又有什么用?再说哱大小姐对你的态度,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都把你从宁夏城揍到这镇虏寨来了,你说你还死抱着这亲事有意思么?
土文秀不等大哥说完,哭诉道:“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现在是怕国舅不明白!
毕竟我和哱云定过亲,万一国舅以为我们两个有过什么,迁怒于我,小弟这颗脑袋,还怎么保的住啊?”
刘、许二人万没想到,土文秀不用做工作,已经自己认怂了。
现在居然是担心国舅疑心,而问计于二位盟兄。
这也是那说书先生的威力太大,说的国舅阴谋诡计无数,在朝中今日谗文,明日害武,大商朝的文武忠良,几乎被国舅害了个便。
这年头文人擅长指桑骂槐,谁不知道说的是苏全忠骂的是郑国宝?可问题是,那郑国宝如此厉害,连这么多忠心耿耿,位高权重的老大人都害了,我们这种边军小军官,又算个毛球?
土文秀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舍己除奸,或是匹夫一怒的觉悟,有的只是恐惧和活下去的渴望。
可是他为人有勇而乏谋,只能想到这一危险结果,却想不到如何解决这一难题,只好希望于人多力量大,一起想个好主意出来。
三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问计于说评话的先生,用了这个负荆请罪的故智。
至于为什么刘、许二人陪同,这还用说么?这种在国舅面前混脸熟的机会,对他们这种小军官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怎么能放过。
郑国宝也没想到,此事居然是这样的收场,这位土文秀看上去好似个金刚,倒是个明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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