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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
帝沉默。
梁禄观察他的脸色,喃喃自语道:“小世子自然孝顺,只是不知他这是自己要来,还是听南康王的话来。”
皇帝阴晴不定道:“他这是试探朕病得严重不严重,还能不能守住江山。”
梁禄默然。
年轻时皇帝和南康王结为义兄弟,一坐明堂,一守江山,也传为佳话。
但随着皇帝年纪大,过往那些情谊如刀,日日在心间琢磨,难免会琢磨出几l分疑心。
好在南康王大约明白皇帝的猜忌,与东京的往来越来越少,后来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请安,已经没了任何私下交际。
皇帝又心有余力不足,朝政大事尚且要交给太子和大臣共治,又哪里管得上一个南康王?
只是今年江世子反常地入京,让皇帝寝食难安……
皇帝靠着榻柱,闭眼沉思许久,问太子最近在忙什么,大臣们在忙什么,江鹭又做了什么。
他听梁禄说太子积极拉拢江鹭,唇角泛起一丝凉笑。
皇帝道:“他太着急了。
他只是储君,世子也仅是世子,世子还没当上王,还做不了东南诸州郡的主呢……现在拉拢,太早了。”
梁禄斟酌:“那不如让世子祝寿后,早日离京回去……”
皇帝:“不。”
他睁开眼,眼中涣散的目光聚集,变得幽邃起来:“这正是对逊儿的一次磨砺。
无论是朝臣还是异性王,只有压住他们,我儿才能登临大统,不负祖宗。
“……改日小世子再来请安,就让他进来吧。
朕也好多年没见过南康王了,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养得如何了……”
梁禄心中有些同情太子,低低应了,又随着皇帝的话,笑着描述自己见到的江世子:
“小世子啊,比南康王要女相一些,应是随了他母亲。
小世子风姿甚美,如玉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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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风姿甚美,如玉如松。
他撑着一把伞,和一个子矮小的男人,弯弯曲曲绕了很多路,走进了一个巷子。
和他同行的这个男人,是牙人。
东京城西这边的大半屋宅,都经他的手,或租赁或买卖。
牙人今日的心情不太好,因为天刚亮,这位俊逸得不像话的年轻郎君便找上他,说自己朋友去年在牙人这里买了房,至今却没见到房子。
江鹭说自己朋友出城做生意去了,而自己进城赶考,人生地不熟,想到朋友买的房子,便来管牙人要房。
牙人脸都被气扭曲了:如此胡搅蛮缠,是欺负人?哪有连地契房契都没有,空口白牙就来要房的?谁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真是假。
但江鹭准确描述出了曹生,或者应该叫“乔世安”
的男人的长相:“三十出头,相貌斯文,左眼比右眼稍大一点,右眉毛里有颗痣……”
牙人一径说不认识、没见过,但听到“一颗痣”
时,牙人神色停顿一下,似回忆起了什么。
江鹭便垂着眼,分外肯定:“你见过他。”
牙人自然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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